突然波動,身旁的禇昑恩長眉攀上疑惑。
“我聽見糖糖的聲音了。”站起來,熙熙攘攘的人影裏,簡潯目光急切搜尋。
不會錯,剛才真是聽見糖糖在叫她。隻是,寶貝呀,你到底在哪裏?
前麵……
簡潯心一驚,大步跑到前麵路邊攤旁正看手鏈的小女孩跟前,“糖糖?”
心急,她猛地扳過小女孩的肩,小女孩嚇了一大跳,惶惶的睜著大眼睛。
“喂,你這女人對我女兒做什麼?”幾步之外衝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凶猛的推簡潯一把,怕她傷害寶貝女兒。
後麵的禇昑恩接住簡潯欲倒的身子,他看前麵怒氣衝衝的婦女,又看她懷裏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喘的小女孩,“對不起,我們認錯人了。”
“哼!”婦女從鼻腔裏重哼一聲,拉起女兒的手,“走,寶貝,跟媽媽回家。”
簡潯愣愣的靠在他身上,目光呆滯,看母女兩人漸行漸遠。糖糖,媽媽的寶貝,你什麼時候才能跟媽媽回家?
“我們繼續找吧。”拍拍她肩,禇昑恩在她耳畔沉著聲音說。
簡潯低眼,看手裏尋啟上糖糖漂亮的臉蛋,“我剛才聽見糖糖的聲音了,我真的聽見了。”
不會錯,女兒的聲音她不會聽錯。
女兒失蹤後,她的精神狀態一直時好時壞。幻聽,幻覺,幻想不斷,夜夜做夢,夢囈不停。禇昑恩心比蓮苦,本應幸福的家,全被他一手摧毀。本應靠父母懷裏撒嬌的可愛女兒,被他弄丟了。糖糖,如果你還陪在爸爸媽媽身邊,現在的你已經進學堂念書了。
原地平息了小半會兒,簡潯調整狀態,“我們在這已經待了兩天,明天去村裏找找。”
他點頭,“我給陳所長聯係,明天約個時間請他安排人陪著。”
真的很感激蘇金浚,因為有他幫忙,無論走到哪裏,隻要一個電話,公安機關的領導和所裏的幹警,以及主抓人口工作的政府同誌,都會很熱心的提供協助。
l市h縣,待了五天,路虎往東行駛。
天氣轉涼,高速路的兩岸漸漸景致蕭條。
轟隆隆——
一記白光之後,雷聲滾滾。
簡潯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糖糖最怕響雷了,每次響雷她都縮我懷裏發抖。”
想起女兒使勁往自己懷裏鑽,用稚嫩的聲音嗲聲嗲氣的說,“媽媽,糖糖怕, 雷公公好嚇人喲!”想著想著,簡潯輕輕的笑。
“我告訴她不要怕,媽媽會保護她。那孩子會捂著耳朵使勁搖頭,她說‘一個媽媽不夠,還要爸爸’。”
她在回憶,在陳述,用微笑來支撐那段幸福的往事。窗外雷聲轟鳴,禇昑恩感覺心口像被尖利的東西挑起,抽絲剝繭一樣的疼。
“小潯,我不是真要和你搶糖糖,其實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後悔得恨不得以死謝罪,可又不能死,女兒還等著他。
後悔?
簡潯默默聽著,緩緩,脆弱的唇角虛弱勾起,是悲涼,是感慨,是一種透心的酸,痛心徹骨。
說到後悔,自己何嚐不是?如果當初答應糖糖,女兒還會丟嗎?
人呀,總是在固執的選擇之後,才知道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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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好開心,因為自己表現良好,叔叔今天帶她進城。
翻山越嶺,徒行近兩個鍾,細長的泥土路終於與灰白的柏油路相接。
頭發長長短短,參差不齊,糖糖身上穿著哥哥小時候的衣服,破了好多大洞,奶奶幫她用碎布連了補丁。好在鞋子是自己那雙漂亮的公主鞋,隻是此時一雙女娃娃的鞋子穿在糖糖這個“小男孩”的腳上,滑稽可笑。糖糖臉上糊了一抹鍋底灰,看上去髒兮兮的。她的身後還背著幾乎和她身子一樣大小的竹筐。
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呼救,有電話的地方就可以給媽媽打電話。
小小的糖糖此時心中有個大大的冒險的決定,找個機會,逃!
家裏沒煙了,張軍來鎮上買些回去,最重要是和那女人碰頭。一路上,他把糖糖盯得很緊,這可是他四千大元買回家的兒媳婦,閃失不得。
糖糖眸珠兒骨碌碌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和叔叔等在市集口,沒多久迎麵來個阿姨。糖糖不知道她是誰,隻見她盯著自己看,然後又和叔叔嘀嘀咕咕,眼神還時不時瞟自己,好像在算計什麼。
這裏的人說話根本聽不懂,自己說話,她們能聽懂嗎?不能求救,這樣會驚動叔叔。
糖糖看身邊熙熙攘攘趕集的人, 他們神情好冷漠,像村裏那些叔叔阿姨。
不多會兒,女人離開。糖糖又跟著張軍東遊西逛,竹筐裏裝著東西,沉甸甸的,糖糖背脊都快挺不直。抬眼看身邊的人,搖頭晃腦,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悠閑愜意。
糖糖平時要做許多活兒,原本白嫩的膚色已經曬得黑黃黑黃,加上她一身小男孩裝扮,最重要的是小鎮上的人隻把那則震驚全國的尋親啟事當電視看,當談資聊,根本沒人想到此刻被那麼多人瘋狂尋找的小女孩居然就在他們這個偏僻落後的鎮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