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豔想不明白,但也不想明白,父親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他的想法很簡單,隻想一家人能象其他家庭一樣天天陪伴在一起。
窗外,不遠處,飄來一道身影,如疾風中的一片樹葉,輕而快,在昏暗的路燈下留下道道殘影,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但伊洛注意到了,也看清了。
“是媽媽!”
伊洛很震驚,在他的印象中,母親是一個溫柔****的女子,雖談不上嬌弱,但和眼前的情景是完全聯係不上的,在這一刻,伊洛像是重新認識了自己的母親,震驚的心情無以言表。
母親破窗而入,動作迅疾而利落,單手抱起正愣神的伊洛,其間,腳不停,朝臥室方向疾步而去,手不停,給伊洛挎上了一個似乎早就準備好的小背包,眼睛卻一直看著伊洛,自進來到臥室,到挪開床,到打開床下地板上的一個暗格,進行這一係列動作的過程,目光都沒有離開過伊洛。
伊洛在母親的眼神裏,看到了很多個意思,很多種情緒,但最終母親卻隻說了兩個字,“快走!”
伊洛被母親丟進了一個不知通往哪裏的暗道內,然後母親又迅速的將一切恢複了原樣,整個過程也就十幾秒鍾,一切來的太突然,以至於蹲在暗道內的伊洛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怎麼了”?伊洛知道,母親有很多話要對自己說,隻是來不及說,那十幾秒鍾的時間很寶貴,似乎比她的生命還寶貴。伊洛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心髒有種被揪著的疼痛,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伊洛忘記了母親的話,並沒有離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暗道中,伊洛依然能清楚的看到外麵的一切,他生來就與眾不同,想看見就能看見,想聽見就能聽見,而且這種能力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在慢慢的增長著,十分玄妙。
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內,知道是何時出現的,但不知是怎麼出現的,不著一點痕跡。
一個看上去很冷酷的中年男子就這樣無端的出現了,帶著血腥,帶著殺氣。那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看不到一絲波動,沉靜得如一潭死水。
“他已經死了,所以你也去陪他吧”,中年男子聲音低沉,陰冷,不含任何情緒,很寡淡,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正因如此才顯得可怕,有如死神,從地獄中來。
伊洛的母親此刻很平靜,似乎即將得到某種解脫前的輕鬆,略帶嘲諷的目光看著那個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揚,似在宣判著某種結局。
中年男子像是得到了某種危險的信息,很幹脆利落的轉身抬手,一道銀色光芒從指間射出,飄起了一抹銀弧,挑起了一朵血花,那是一把精致的銀色小刀。
在中年男子抬手之際,伊洛的母親便按下了手中那顆代表危險的紅色按鈕,臉上浮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笑意,平靜而安詳,即便是喉嚨處綻放的那朵淒厲的血花也沒影響分毫,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用生命換來的那十幾秒鍾,總算是讓孩子躲過了一劫,她放心了,也滿足了。
也在中年男子轉身之際,一雙手盤住了中年男子的腿,那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裏這才有了一絲波動,中年男子眉頭微皺,眼神裏有了一絲驚怒。
這雙手的主人正是伊洛家的保姆,在後來伊洛也沒弄明白,平時沉默寡言,中規中矩的有些刻板的保姆,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麵。因為那雙手,中年男子失去了最後逃命的機會。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最後因為那一聲響徹天際的爆炸聲,整棟別墅被夷為平地,就像這一切原本沒有存在過。
伊洛在暗道中傻了,呆了,痛了,他覺得這一切太不現實了,但這一切又真真實實的發生了,心裏有種被掏空的感覺,眩暈的腦袋都有些麻木了,整個身體像被什麼壓著,感覺不到一絲力氣,胸口像被什麼堵著,總也不暢,這種難過,讓人生不如死,這種傷心,讓人肝腸寸斷。
那一刀斷人喉,也斷了腸……。
伊洛終究是承受不住在暗道中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伊洛悠悠醒來,傻傻的表情,呆呆的眼神,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哇的一聲痛哭起來,然後朝暗道的另一端爬去。
爬出暗道時,已經到了離別墅不遠的樹林中,伊洛走出樹林,然後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路上,像著了魔一般,眼睛總是年著前方,顯得有些癡傻,邁著機械的步伐,沒有停頓。
從白天到晚上,直到淚已流幹,嘴唇開裂,嗓子變啞,直到又一次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