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討伐-260 林海雪原(2 / 2)

可是,這個鬆樹皮做成的餅,也有一個缺點,就是拉不出屎來,一些年紀小的戰士扒著屁股呼天搶地的亂叫,老兵們都見著可憐,於是找來木棍幫著扣,他們自己也拉不出來,就拚了命的拉,常常把肛門都撐破了,拉一次屎就會流一地的血,盡管如此,鬆樹皮餅也不是能經常吃到。

住的地方就更加艱苦了,戰士們晚上睡覺前,就找個背風的地方挖個雪窩子,人鑽進去,躲避奇寒風雪,在零下四五十度的奇寒裏,人的血液都仿佛結冰了一樣,有的人睡在雪窩子裏就再也沒有起來。二營長方誌義研究了一種比較特別的雪窩烤火法,他在雪地上壘起一個高高的雪窩子,上麵攏在一起,留出一個煙道,讓煙火從煙道散出去,從外麵一點也看不見煙火,這個方法在戰士們中很受歡迎,能圍著火堆睡一會兒,那是多麼舒心的事呢。

這樣艱苦的生活條件和作戰條件並沒有嚇倒抗聯戰士們,他們中的大部分還是懷著滿腔的熱情戰鬥著,他們心中隻有一個理想,那就是把鬼子兵趕出中國,這一代人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但是要讓自己的孩子們過上好日子。閑暇的時候,戰士們總是在討論未來,討論什麼時候抗戰可以勝利,葉蔚斌經常鼓勵他們,隻要堅持下去,早晚會盼來勝利的那一天的,我們今天辛苦些,是為了明天讓我們的後代不再受欺辱!

不到半年的時間裏,葉蔚斌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兩個顴骨高高的突起,下巴尖尖的,一臉的憔悴,走起路來也不像以前那樣大步流星威風凜凜了。隻有那偉岸的身材裹在日本軍大衣裏依然像一盞明燈一樣,鼓舞著這群戰士。在他想來,隻要堅持到開春,一切就會好起來,他們就又有吃的了,夏天來了之後也不用為棉衣發愁了,還有可能找到李輝帶領的大部隊或者杜偉峰率領的獨立團。

然而一切都沒有葉蔚斌想象的那麼好,他不知道,鬼子兵已經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身後,猶如鬼魅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抓住他。

2月19日的傍晚,葉蔚斌帶人找到了一處山坳休息,等天徹底黑下來之後,戰士們升起了一堆堆篝火。葉蔚斌沒有閑著,他親自布置完崗哨,然後挨個叮囑戰士,把手腳盡力用雪搓洗,不要烤火,又親自給幾個傷員檢查了傷勢,重新換上藥,這才坐到了篝火旁。可是,還沒一袋煙的功夫,二營長急忙來報,又有三名戰士叛逃,葉蔚斌立即集合隊伍,馬上轉移,可是奔走了一夜,天亮後才發現,竟然還在原地!二營長方誌義大叫一聲:“壞了,師長,這是驢推磨呀!”

天色漸漸放亮,四周一片雪白,寂靜無聲。葉蔚斌命令戰士們找有利地形隱蔽起來,觀察一下情況再說,他沒有想到的是,野田已經率領著一千多人把他們包圍了。

隨著一隻信號彈騰空而起,站在高坡上的葉蔚斌看到遠處一片黑壓壓的日偽軍,數不清的人頭朝自己的方向湧來,明晃晃的刺刀在早晨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雖然僅有五十多人,但是久經考驗的葉蔚斌並沒有害怕,他大聲吩咐道:“弟兄們,殺鬼子的機會來了,準備戰鬥!”

為了在最大程度上減少損失,葉蔚斌強行命令二營長方誌義帶領一半的戰士從另外一個方向突圍,自己帶領剩下的一部分人朝相反的方向突圍。為了讓方誌義能夠突圍出去,葉蔚斌不惜暴漏自己的目標,衝在隊伍的最前麵,他那件和日本軍官身上一模一樣的黃呢大衣,吸引了無數日偽軍的目光,他們都清楚穿著這件衣服的人一定是抗聯裏麵的高官,在這隻隊伍裏非葉蔚斌莫數,能夠活捉或者殺死葉蔚斌將得到一萬個大洋的獎勵,於是所有的日偽軍,所有的槍彈都猛烈的撲向葉蔚斌。

子彈打光了,手榴彈也打光了,葉蔚斌的駁殼槍裏僅剩下一發子彈,那是留給他自己的,就這麼二十幾個人和上千的日偽軍激戰了近一天一夜,葉蔚斌的兩肩,大腿以及胳膊都負了傷,他的身邊僅剩下了四個戰士。

鬼子兵的討伐隊發起了最後一次猛烈的衝鋒,從四下裏直撲到山頂,葉蔚斌和四個戰士舉起砍刀,瘋了一樣砍向敵人,大刀所到之處血光一片,沒多一會兒,四個戰士便被日偽軍刺倒在了血泊中,葉蔚斌知道,這次是逃不過了,他用血淋淋的左手拎起駁殼槍對準了太陽穴,可是沒等他開槍,野狼的槍先響了,打中了他的左手腕,駁殼槍掉在了地上,蜂擁而上的日偽軍把葉蔚斌牢牢的按倒在地。

葉蔚斌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