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頷首,“叔父放心,阿蠻懂得這些!”臨風待月,催人別離。
蘇岩不愧快意江湖多年,也非牽扯之人,隻與蘇沐阿蠻兩人道了一聲別,便轉身上馬,馳過那高高城樓,守城士兵在阿蠻這個皇後的打點下也無阻攔。青衫絕逸,翩然一抹塵囂,讓那送別之人眼角多了兩行清淚。
輕輕拭去,兩個同樣痛心的女子相互安慰的一笑,“我來吧!”蘇沐伸手去接阿蠻手上的那盞宮燈,似乎心中釋然了許多。“送走了爹爹也好,今後你我,在這大梁宮中,也隻得各安天命了。”
阿蠻點了點頭,並不讓那手中宮燈承讓於蘇沐,而是掌心種退了一退,空出一地與蘇沐並列,兩人共執一盞宮燈,碎步細數,朝回來時路而行。
或是傷別離之心,兩人都無比的沉默。卻也同樣覺得,這座皇宮雖然冷,但是在這般清秋之中,竟然也是一番別樣景致。
同樣深秋夜,天子所與陽光道。紅塵一騎青衫絕逸,奔騰鐵蹄不曾停下。隱晦月色中,在蕭瑟蒼茫道上,但隻聞嘯絕一聲駿馬嘶鳴,鐵蹄不知何時轉圜,襯在月色下,古道蒼莽,駿馬雙蹄高揚,朝天嘶鳴。
這般桀驁人物,煞是輕狂!馬腹幾下重踢,蹄兒飛揚,馬上蘇岩神色凜然,蒼穹上的皎潔灑滿青衫,添了許多肅穆,更散發著一股前所未有過的殺氣。自懷中一探,取出一方麵巾,利落罩去半邊麵顏,絲毫不掩飾眼中殺意,一聲重喝,震得鐵蹄一輾,迎著月色朝回汴京路。
原本清宵夜色,在鐵蹄的肆虐下,竟也淩亂不堪。
但隻見罩上麵巾的蘇岩,自馬背之上抽出一柄長刀,於夜色中泛寒冰冷。擅自而入,在那個世人眼中最為牢固的天牢前止步,也不避諱,長驅直入。
牢房中一陣騷動,囚犯們或有恐懼躲避,或有期冀者……
刀光劍影定格在最後一個獄卒倒下的一刻,來人目光如炬,輕揚著長刀,刻畫在那牢房的樁木上,發出混沌的聲響。
步至中間,那蒙麵客將步止在了一個牢房的門口。冷眼觀望著那被淩虐的滿身血痕,沒有半點憐憫,如同毒蛇一般,冰冷的氣息揮霍滿整個牢房。
“黎軒?”冰冷冷的一聲質問,也是核對那人身份。
但隻見那一聲“黎軒”喚出,那個被淩汛後隨便丟棄在牢房中的男子艱難的抬首,幹涸的雙唇帶有斑駁的血跡,無神雙目早無了早日的英氣勃發,還未等黎軒開口,卻見那蒙麵客眼中徒增一抹笑意。
也不言語,黑暗的牢房中隻聞得快刀一聲起落,血肉一陣分離聲,鮮紅噴湧。
霎時,牢房之內嘶鳴聲吼,慌亂不堪了起來。
蒙麵客掂了掂手中的那個頭顱,以及淌著鮮豔的紅,隻是這般紅在牢房的晦暗之下,也失了光彩。
人已死,蒙麵客再無停頓之由,返身奔出那已然沒有半點阻力的天牢,策馬而去。
一騎絕塵,帶著殷殷鮮紅一路狂奔,待至那人煙罕處時,卻見那頭顱上鮮血,也早已淌幹,一路奔來,哪還有半點痕跡,可見當時下手之快,致使刀不沾血,一頓噴薄狂湧後,再無生氣。
空曠夜中一聲哨響,從那隱蔽草叢處緩緩走來一人,遠見那人牽著一馬。
“等你好久了!”再雲的臉上似乎泛著不耐煩。
蘇岩扯下罩在麵上的麵巾,並無理會再雲的話,隻是順手將手上那顆剛割下來的頭顱順手一拋,朝再雲拋去。“你主人要的東西,告訴他,記住他說的話!”
“哼!”輕蔑的一聲冷哼,表示回應了。再雲隻是伸出刀鞘,便接住了那顆頭顱。“不用你吩咐,我家公子自會履行承諾。”
說罷,利落的翻身上馬,就是蘇岩,凜冽眼神中有著憤怒,但是也沒有爆發出來,隻是重踢了一下馬肚,南轅北轍,兩人再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