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三百七十年,人界、修真界舉界沸騰。
“光塵道人還俗了!”
“什麼?他不是在閉關麼?”
“怎麼可能,他都快要成仙了!”
“什麼??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眾人看向說出此話的女子,挑眉瞠目道:“您還是算了吧,做夢也要有個限度。”
道寧山,大殿之內,所有弟子整整齊齊站於兩側,觀主一身道袍,手持拂塵,看著麵前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道:“你當真如此決絕?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麼?”
大殿之中,一道頎長的身影立著,他身著青灰色寬袖長袍,身材勻稱,腰部雖有外袍遮擋,可依舊能看出瘦削。閔墨塵雙手垂著,看向滿臉滄桑、胡子花白的觀主道:“百年之約已到,我意已決。”
“就為了那個入魔的女人,你要拋棄師門,拋棄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觀主質問著他,可語氣並沒有多嚴厲,像是最後的勸說,又像是在哀求。
閔墨塵抬眸,沒有激動、沒有慍怒,隻是平靜的道:“是你們逼她入了魔,亦是你們欺我瞞我,這些所謂的正道,我早已厭倦。”
閔墨塵語畢,右手幻化出白色拂塵,道:“這是我初來道寧山之時,觀主所贈,拂塵掃煩憂,卻本就是擔憂。”
他說著用力一握,拂塵在他手中立刻化成了齏粉,散落在地上。
眾人不語,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觀長神情中盡是惋惜和懊惱。
閔墨塵將眾人視若無睹,又化出一把劍,道:“此劍名拭乾,當斷則斷。”
隨著語音落在,他竟將劍置於空中,一個手刀,將劍一斷為二。
“哐當”一聲,斷了的拭乾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閔墨塵垂在衣袖裏的手頓時鮮血淋漓,也滴落在地板之上。鋒利的劍刃映著點點鮮血,映著他的決絕。
閔墨塵道:“拂塵已毀,拭乾已斷,觀主教導之恩我也已用百年償還,自此之後,世上再無光塵道人。”
觀主的嘴微張著,眼神中透著挽留,可閔墨塵卻隻是冷漠的轉過了身,往門外走去。
大殿的門口,一抹青灰色的身影,透著寂寥,透著落寞,漸行漸遠漸無蹤,唯有滴了一路的鮮血。
山下,在眾人的圍觀之中閔墨塵不動聲色的離開,耳邊的聒噪漸漸離他遠去。
閔墨塵的心中空空的,卻又是許多年來都未曾有過的平靜和安寧。以後要去哪好呢?
留溪山吧。
閔墨塵沒有管手上的傷口,沒有管自己身無長物,沒有管周遭的一切,隻是不管不顧的往留溪山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暮色漸漸四合,周圍很安靜,隻有遠處的蟲鳴聲和溪流之聲。閔墨塵最終站在了溪流邊,看著漫天璀璨的星河,看著川流不息的河流。
“哎喲!”
或許是由於閔墨塵走了神,竟不知自己身後何時來了人,那人從後麵圈住他的腰將他往後拉,閔墨塵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人一把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