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規矩宮頸的樣子讓皇帝越發的不爽,“啪”的一聲,把手中的一卷經書扔在了方桌上,冷淡的問道:“去了哪裏?”
鳳於飛低著頭,垂著睫毛,那張表情總是冷硬沉肅的俊臉,此時竟然有幾分溫順謙卑的味道,他語速不快不慢,音量不大不小,咬字清晰,像被先生抽查功課的乖學生,謙恭溫良,逐字
逐句的把皇上不知道的那段講述了一遍。
他很了解皇帝,進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梧桐什麼也沒說,或者是皇上什麼也沒有問,他鬆了一口氣,語速平穩有條有理的講述讓皇上察覺不到絲毫的異樣,根本不知道他的猶疑,以及……隱瞞。
“……於是奴才把刀留給聖僧防身,然後才到林中覓食,不知是不是又觸動了類似的陣法,竟被瞬移到了山下,立刻召喚下屬,這才知道皇上在寒山寺,而聖僧也平安歸來。”
皇帝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而鳳於飛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說辭。
生平第一次撒謊,鳳於飛卻說的十分順暢,沒有半分凝滯,臉不紅心不跳,信手拈來自圓其說,騙過了皇上,他沒有分毫的意外,心裏卻不是個滋味。
“寒山……”皇帝喃喃,細膩白皙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他看了眼鳳於飛,暗沉的眸子裏情緒複雜難辨,他垂下眼皮,手指敲打的節奏變快,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煩惱。
鳳於飛貼心的主動詢問:“皇上有事情吩咐奴才?”
“……嗯。”皇帝的眉毛皺的更厲害了,他語速緩慢,似乎還在考慮中,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有一件事情。”他頓住,抬頭看著鳳於飛,青年身姿筆挺如鬆,神情堅定,從始至終都沒有分毫的動搖,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和記憶中的那個孩子一樣,眼眸明亮一如往昔,似乎多了什麼,好像又少了些什麼,然而,無論他如今變成什麼模樣,或者將來落得什麼下場,有一個事實永遠不能否認,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心裏忽然對青年生出了一絲愧疚,忍不住問他,“你恨朕嗎?”
便是此時,青年的表情也沒有一絲的改變,他立於幾尺之外,就像那天初見梧桐的情形,帶著應有的敬畏和謹慎,卻並沒有親近的意思,緊守本分,自持克製,不越雷池半步。
“奴才沒想過。”他認真的回答,實話實說。
這算什麼回答?
皇帝的表情十分微妙,像是不甘,又像是釋然,他心不在焉的端起茶盞,輕輕的啜了一口,待他再次抬起頭,已經恢複了常態,仿佛之前的遲疑和愧疚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淡淡的說道:“鳳於飛,朕要你留在寒山寺,幫朕找一樣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標題跳進來的,有木有被窩耍了的趕腳?!咩哈哈哈……總之督主和皇帝絕壁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後天考試,明天抱佛大腿複習,正文不敢保證,放上一章督主的番外,看了番外你們就啥都明白鳥~
PS:慪氣派,又收到你的地雷了,蕩漾~(⊙v⊙)
10督主番外(一)
鳳於飛的名字,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風羽飛,但皇帝使壞,在教小飛飛識字的時候,把“羽毛”的“羽”寫成了“於是”的“於”,還告訴小飛飛,鳳凰於飛,是在誇讚一種高貴美麗的鳥兒,後來皇帝已經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但小小的鳳於飛卻一直記著皇帝的話,並且很傻很天真的認為自己的名字有著極好的寓意。
一直等到他長大了,才知道鳳凰於飛根本就不是讚歎鳳凰美麗高貴的詞彙,而是說鳳與凰在空中交尾,用以比喻夫妻合歡恩愛。
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在意這種事情了,知道真相的時候,也隻是微微愣了一下,就把這件事放到一邊了。
對於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他還是有些記憶的,他記得自己住在一個十分大的房子裏,他的身邊總是圍著許許多多的奴仆,但一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那些人就都不見了,每當這個時候,躺在大大的床上的小鳳於飛就十分的害怕,總覺得黑乎乎的角落裏好像藏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然後有一天,他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子,對方把他抱在懷裏小聲的啜泣,後來他和女子被人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一樣的大房子,但空空蕩蕩,那些金燦燦明晃晃的飾物不見了,成群的奴仆也不見了,不過讓小小的鳳於飛高興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讓自己叫她“娘親”的女子會抱著他,隻有一點讓他不太滿意,那就是,他常常會餓肚子。
娘親叫他阿飛,開始的時候,娘親每天會抱著他說一些聽不懂的話,看在娘親會陪著他睡覺會很溫柔的揉他腦袋的份上,小鳳於飛就忍了,沒再叫嚷著出去玩兒,後來又有另外一些不認識的女人跑到這裏來,對娘親又打又罵,還會擰他的臉蛋,踢他的屁|股,娘親為了保護他,被那些人用繩子吊著,浸泡在冰冷的井水裏,差點死掉。
就是那一次,年幼的鳳於飛見到了未來的皇帝陛下,當時的太子殿下,方無應。
“娘,嗚嗚……”矮冬瓜一樣,短胳膊短腿兒的小阿飛,踮著腳尖,費力的扒著高出地麵三尺的井沿,看著浸泡在水中,仰著慘白的臉,已經沒有力氣安慰他的母親,金豆豆大顆大顆的落下來,若不是這口井的圍欄擋著,照他這個樣子拚命往井裏探,恐怕早就和他母親一樣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