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刻,她的腳再次踩在了實地上,腰間的手也鬆開,改為扶著她的手臂,等確信她已經站穩了,然後才放開。

梧桐像做夢一樣,她看著不遠處翻滾著白色霧氣的溫泉,聽著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潺潺水聲,略微睜大了眼睛,樣子有些呆,不確定的輕聲問道:“這是……輕功?”

她的眼睛很亮,臉上帶著一絲不明顯的新鮮與好奇,鳳於飛點點頭,心說聖僧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麵,不似初見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無意識流露出的少年心性,讓鳳於飛覺得親近不少。

硬撐著趕路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坐了下來,全身各處的酸痛疲累感氣勢洶湧的席卷而來,被蟲子叮咬的包包也癢的難受,鳳於飛捧著一片大葉子,裏麵盛著清水,遞給梧桐。

“多謝。”梧桐感激的道謝,鳳於飛隻點了下頭,不聲不響的坐在邊上擦拭自己的刀。

水沁涼沁涼的,略帶甘甜,就連用來盛水的葉子也帶著舒爽的冷香,梧桐解了渴,才想起拽拽酷酷的擦刀的美人,她想了想,站起身來,裝作沒有看見鳳於飛疑惑的眼神,循著水聲到了溫泉另一邊,看到從岩石裏滲出來,叮叮咚咚的落入溫泉中的細流,驚奇了一下,她原本還以為這個溫泉和之前他們落水的一樣,都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看樣子這個溫泉還是活水啊。

梧桐仔細往水裏瞧了瞧,眨眨眼,居然還有魚!

不知道能不能吃。

梧桐嘴饞了,想到還有個“體諒”自個兒出家人身份的鳳於飛,梧桐又歎口氣,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溫泉魚身上挪開,往葉子器皿裏裝滿了水,微微一笑,送到鳳於飛跟前。

“小僧還不知道施主的名字。”

鳳於飛沒想到梧桐是親自給自己接水去了,放下刀,雙手接過來,盡管他已經不渴了,但他不願意浪費梧桐的好意,以前沒有人關心過他,所以有些對別人來說不算什麼的關心舉動,之於他,就很難得了。

不過他性情內斂,喜怒不形於色,更不會表達自己,梧桐給他水,他就接過來喝光,神情依然冷冷淡淡,萬年麵癱樣,連聲謝也沒說,好像是別人巴巴的跑上來伺候他一樣,天生一股子矜貴氣,換了個不知道他身份的其他人,恐怕早就對他不爽,心眼小的隻怕要記恨上。

聽梧桐問自己的名字,鳳於飛遲疑了,他的名字總是伴隨著殺戮,算不得好,知曉他的名字,自然也會知曉他的身份,他拿捏不準,如果梧桐知道他是誰,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芥蒂笑臉相對。

不是沒碰到過對胃口的朋友,可一旦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十有□都是不能接受,唯一一個不介意願意繼續與他相交的朋友,也因信念不同產生分歧和爭執,漸行漸遠,最終形同陌路,再次相見,彼此互相對立,水火不容。

也是從那以後,鳳於飛真正認識到,道不同不相為謀,一時的妥協與忍讓,終究難以長久,他選擇的這條道路,注定孤獨。

遲疑隻有短短的一瞬間,鳳於飛最終選擇了實話實說,他撫摸著大夏龍雀冰冷的刀身,五官冷硬,神情如同上古的名刀,銳芒內斂,霸道內藏,不能撼動分毫,叫人不敢小覷。

他定定的注視著梧桐,深邃的眼睛是堅定而冷靜的,沒有一絲猶疑,他擲地有聲的吐出三個字:“鳳於飛。”哪怕惡名昭彰,他也從未輕視過自己,鳳於飛就是鳳於飛,願為君王一言,與天下人為敵的鳳於飛,何須遮遮掩掩,躲躲藏藏!(so…聖僧,乃最大的情敵原來是皇帝麼= =)

梧桐:“……”隻是問個名字而已,為什麼忽然覺得美人好嚴肅好鄭重的樣子?錯覺嗎?

她綻開白蓮花一樣的微笑,柔和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阿飛。”

鳳於飛:“……”(⊙v⊙)這種忽然被治愈了的趕腳是什麼?

咳……

梧桐想的是鳳於飛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鳳於飛則一邊高興一邊失落,高興的是聖僧看來是不知道他是誰了,而且這聲阿飛……雖然忽然覺得很害羞,但感覺意外的美好(蕩漾~),至於他失落的,依然是曾經到宮中給說禪講經的聖僧竟然一點也沒聽說過鳳於飛這個名字。

害羞的督主耳朵悄悄的紅了,給他衝擊力最大的還是梧桐一句柔和的“阿飛”,記憶中除了早早就過世的母親,二十多年來,從未有人用過這樣親昵的稱呼。

他僵著臉,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梧桐則是悄悄的鬆了口氣,沒反對就是默認了,她還真怕對方一個冷眼瞪過來或者幹脆拿刀劈了她,天快要黑了,沒有習武者良好的夜視能力的梧桐自然沒有看到鳳於飛的紅耳朵。

她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鳳於飛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以後出去就好混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武功高強有財有貌的美人~~

兩人的關係至此突破了“聖僧與施主”,上升到了“聖僧與阿飛”的層麵,梧桐正想著怎麼努力一下,讓阿飛不要再聖僧聖僧的叫自己,改叫淨空,忽然聞到了空氣裏一股越來越濃鬱的甜膩香味。

梧桐眨了眨眼,總覺得香味的來源是阿飛,她抬眼看向鳳於飛,正對上一雙幽深暗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