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柳原君沒有交待什麼嗎？”
中西功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噢，柳原君說，讓你抓緊辦他交待的事。”
“好，放心吧。時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中西功告辭，急急而去。
飛機平穩地在雲海裏穿行，事先柳原振雄已得知，因飛機從北平直飛上海，再返回北平油量不足，需要臨時在南京降落加油。柳原振雄抓住這一機會，利用飛機上的電台與南京滿鐵辦事處取得了聯係，讓他們盡量搜集有關吳佩孚和北方軍閥的資料，交給正在南京執行任務的鄭文清麵交給自己。柳原振雄還決定帶鄭文清一道去北平，他想利用這個時機，努力與北方，包括東北地區黨的地下組織重新建立起聯係，並恢複情報工作。而這些工作離不開鄭文清，不僅是因為他本人就是北方人，而且他原來的組織關係就在北方，人熟地熟，關係廣泛，開展工作自然順暢得多。
飛機在南京金陵機場停穩後，柳原振雄與鄭文清見麵後，馬上拉他來到一處草坪坐下。雙方都是開門見山，沒有一句閑話。
“資料？”
“在這。”鄭文清拍拍厚厚的公文包。
柳原振雄滿意地“嗯”了一聲。“你和我一起去北平。”
鄭文清點點頭：“我已通知了中西功，他叫我轉告你，交待的事已經辦妥。”
飛機加滿油後直飛北平。柳原振雄拿出一摞文件打開細看，不由對滿鐵的工作效率由衷地佩服。有關吳佩孚的材料十分詳盡、應有盡有，就是大本營特工總部也未必能拿出如此齊全的檔案。
鄭文清在一側已經酣然入睡，不時暢快地打著呼嚕。
見鄭文清睡得香甜，柳原振雄頓覺一股倦氣襲來，不由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朦朧、昏昏然欲睡。這一段期間，他太忙、太累、太緊張了。大腦和身軀都已經疲憊、麻痹不堪，不能再有效地工作了。沉重的腦袋一下一下地往下點，突然一歪，碰到了舷窗，柳原振雄猛然警醒：不行，我不能放鬆自已，我必需抓緊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將相關的資料都熟記於心，因為到了北平，馬上就要開始工作了。
終於將全部材料都看完啦。柳原振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鄭文清也迷糊過來，睡眼惺忪地問：“老大，你沒睡一會兒，這是到那兒了？”
“剛過濟南，到北平還得有一會兒呢。”
柳原振雄答著拿起一本周刊，指著上麵的人物問：“文清，你認識這是誰嗎？”
鄭文清接過一看，是一期1924年9月8日出版的《時代》周刊，這一期的封麵人物居然是個黃種人！照片下的說明是吳將軍和中國最強者。
鄭文清不由輕輕驚歎道：“這不是吳佩孚嘛！”
“正是此人。文清，你曾在北方軍閥部隊裏當過兵，說說看，你對吳佩孚的印象如何？”
“老板，我可沒見過這老頭，隻知道曆史上他曾經與北伐軍大打出手，還是鎮壓京漢鐵路工人罷工，製造‘二七大慘案’的元凶。不過在北方各支軍閥部隊裏，當兵的都很佩服他。尊稱他為‘三不將軍’。因北洋政府授予他將軍府孚威上將軍稱號，所以當官的又尊稱他為‘孚威將軍’。”
“三不將軍，是何來曆？”
柳原振雄有意拿鄭文清來消遣，同時也是想印證一下，自已對這位不久前還曾經手握重兵，出任直、魯、豫3省巡閱使，駐軍於京漢路，在當時是全中國實力最強、控製地域最廣、最有希望統一中國的軍閥的判斷。
“這三不將軍嘛，我常聽老兵們說，吳佩孚曾公開宣告：自已終此一生絕不舉外債、不入租界、不出國。唉呀！說實在的，就憑這一點，就足為中國軍人的典範啦！數數看，中國軍閥裏，有幾個不賣國求榮的！我也是因為這一點，對吳大帥頗有好感。隻是我實在說不清楚，他到底是反麵人物呢？還是個英雄呢？”，
“文清，須知在動物界裏，人是最能適應環境的，而且還是最會變化的動物！所以，中國有一句成語：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是英雄還是狗熊，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1939年4月初，飛機在北平西苑機場降落，日軍華北特務機關長川本大作大佐，親自來迎接。當晚，日軍大本營特務部長土肥原中將設宴為柳原振雄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