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放佛真的被街道兩旁的花燈所吸引,略一遲疑,回過頭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在人潮中擠得衣衫不整的綺櫻,手裏緊緊攥著三串冰糖葫蘆,不住喘息著,欣喜之情卻溢於言表。
被二人這般看著,綺櫻方才醒悟,臉上霎時現出一抹紅雲,笨拙的伸出手去,低低地說句:“月落城的冰糖葫蘆很好吃的。”
烏子離臉上那抹笑意再也掩飾不住,搖了搖頭,回過身子,兀自賞起了花燈,背剪雙手,那把折扇握與手中,有節奏的敲打著後背。
綺櫻眼神一黯,很快被烏子崖察覺了。
臉上的笑意肆意流淌,眼眸裏卻盡是銳利深邃,意味深長。
烏子崖一伸手,便接過了那串冰糖葫蘆,回過身子,看著人潮湧動,大快朵頤,一邊還高聲讚道:“不錯!不錯!酸甜,爽口……”
綺櫻看著烏子崖的背影,一陣出神。
月落城的街頭,出現了這樣一幅奇景:附庸風雅的公子,手裏攥著的是冰糖葫蘆。
綺櫻緊跟在烏子崖身旁,偷偷的從他的身後,看向另一邊,烏子離。
她的師傅與師叔,果真不同。
正當她出神之際,烏子崖身子向這邊靠來,俯首帖耳一句:笨妮子,稱呼公子便是。
感受著那溫熱的氣息,綺櫻心裏頓時泛起陣陣波濤,耳垂紅的似火,幾欲灼傷人。
烏子離卻再次搖了搖頭,眼神掃過那些可有可無的花燈,心裏歎息:“子崖兄,你究竟是何計較……”
烏子崖的心思,他現在也無法琢磨透了。隻是在心中猜測一番。如今,烏子崖已經知道綺櫻拜他為師。他這是……他這是在為自己設障麼?烏子離想即此,嘴角不由得牽起一抹苦笑。
子崖兄呀子崖兄,我們非得較量一場嗎?
如今,綺櫻年紀尚小,勢單力薄,要想在這場奪嫡風暴中求得自保,談何容易?當初月姥聽聞拜師一事,想必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月姥,你卻是怎麼想將月神的衣缽傳於綺櫻呢?烏子離想了許久,也沒有想通。
當初自己收月綺櫻為徒,並不是心血來潮。就算月綺櫻沒有提拜師一事,日後他也會進宮會一會這個年紀最小最不安分的妮子。遂想到那日百花樓一事,笑意盎然,緣分二字,從心底浮出。
自己不遠萬裏從烏啼國來到月落國,明則扶持一位宮主,實則是報月姥當初知遇之恩。
那時,年紀尚幼,兄弟二人跟著烏先生讀書學藝,月姥曾至烏衣巷探望過他兄弟二人。那一段日子,稗官野史,連橫合縱,大陸軼聞,對他的幫助可不小。
在月姥離開時,對他說:子離,出師便可來我月落,護持我月落根基,使之不動搖。而且,那裏才是你的天地。相信,烏先生也這麼認為。說罷,向他眨了眨眼,莞爾一笑便以離去。
這話卻被烏子崖聽了去,從此便沉寂了許多,也疏遠了些。
正如月姥所說,多年後,烏先生也是這麼對他說的,他把這當作他的遺願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