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常山抱著池蘇遠遠逃走的樣子,還有他可憐的思南在後麵唯恐妹妹受了傷,身後的謝子竹搖著輪椅前來,感觸頗深。
“曲州一切可都好?”
“睿親王確實清明,最近又讓人卻我重回朝中,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所以你才來這兒,讓我給你求求情?”
“畢竟他也姓池,我真是累了,沒那麼多心思了”
“婉婉怎麼沒來?思南要是見著她,不知道有多高興?”
“她大著肚子不方便”
“你家倆小子了還不鬧心啊?”
“我就算生仨,也抵不過思南這小祖宗,當年在曲州時就不老實”
“話說回來,我給你找的那些大夫,有用沒?腿腳好多了?”
“比之前好了些,我看開了,若是有法子,楚青算是天下頂好的大夫,怎麼會無心救我?”
“那些方子不少都是她找的”
“我明白,這也不怨她,都是命數啊,命數”
青龍走上前來,身後跟著朱雀,他被留在曲州與林常山一起維護碧血堂的日常活動,此番前來,也算是和池硯做個彙報。
“二少,有些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
“晏小姐上月離世了”
池硯深吸了口氣,平日林常山寫來的書信中也有提到此事,她本來就是帶著損耗的身子上山的,加上東山上的濕氣頗重,一日日這麼凋殘下去也是正常的,隻不過,他望了望遠處林常山正歡欣雀躍的身影,眉頭悄然地皺在一起。
“林堂主都知道了”
“哦?”
“他之前喝醉過一次,把不該說的全和屬下說了”
“知道是不該說的,以後就別再提了”
“是”
楚青見他們幾人圍著,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喜悅,便走上前來,拉住池硯的衣袖。
“說什麼呢?”
池硯搖搖頭,“曲州有位舊友離世了,我讓朱雀給我去燒柱香”
“這樣”,楚青頓了頓,笑著說道,“有些香該自己上,找個時間回曲州吧,思南成天念叨呢,再說,池蘇也得讓大夥瞧瞧不是”
池硯看著一臉輕鬆的楚青,她看上去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心中卻很是清楚他的心思,得一人如此,夫複何求?
他伸出手抱住了楚青,身邊的青龍和朱雀識趣地離開了。
“喂,這麼多人看著呢”
“我就喜歡在人前抱著你”
“你不臊我還羞呢,哎呀,放開了,給思南看見多不好”
“你兒子比爹強,瑤瑤都被他抱得芳心暗許了”┆┆思┆┆兔┆┆網┆┆
“你怎麼老不教他好啊?”
“你不是說我是登徒子麼?怎麼教?”
“池硯!”
“……”
“……”
池硯看著與他鬥嘴的楚青,他莫名記起了在濰河邊拒絕與別人同流合汙的小乞兒,那時候的她,目光裏有膽怯,憤怒,憎恨,可此刻的她眼光中卻是純粹的喜悅,她嘴角的微笑給了池硯一種很微妙的富足感,他漸漸明白甄白薇的交代。
原來,和一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快樂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牽掛你的心,讓你難以拂去她的一切。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楚青望著山腳下一片城樓被濰河貫穿其中,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祥和,是不是阿南的在天之靈,庇佑著她在剩下的一生中將過去未曾得到的一切統統擁有?她感激上蒼,曾賜予她旁人沒有經曆過的磨難,才更珍惜眼前的一切。
悄悄地,小南瓜墓邊的草叢中冒出了一朵花兒,上池莊前頭的樹上冒了一片新葉,遠方的天空泛著清雅的藍色,不怕人的鳥兒落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地給他們添上不成調的曲子,青山的新一輪春天又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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