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現在難得出現片刻清明,不過這樣的一份清明,不知能持續多久,一邊想皇上早早從皇後離開的愁苦中解脫,一邊又希望皇上能念著皇後久些,能讓他們多鬆快幾日,宮裏的爾虞我詐實在太過累心,能有一日的寧靜,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恩賜。

“是否有事?”

眼睛是在批閱奏折,可康熙早就練就耳聽八方的本事,何況李德全難得在伺候的時候摸魚,這可是很少見的,畢竟是伺候他這麼多年的奴才,分一絲關心也不為過。

李德全聽皇上這話,知曉他走神被皇上發現,忙誠惶誠恐的俯身跪地道:“奴才竟在伺候的時候分神,實在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康熙心中的煩悶一直無法紓解,見著李德全如此,也沒有敷衍的心思,揮揮手命他起身,“難得見你在伺候的時候分神,是何事惹你這般?”

“奴才該死,是景仁宮的李嬤嬤,說是皇後娘娘去的匆忙,還未把之前默好的書冊交給皇上,她幫著在景仁宮守上幾日,就要前去西頭所伺候八格格,所以就想把那些書冊先行送來。”

康熙不是把那些書冊給忘了,隻是這些日子總是胡思亂想,若是嫻瑩不日夜不停的默寫書冊,是不是就不會因為精神不足,吃那虎狼之藥連半月就撐不過去,越想越是不敢去景仁宮取那些書冊。

李德全見著主子聽完他的話,臉上卻不見有絲毫急切,想著皇上確實把皇後娘娘放在了心上,隻是發現的時候太晚了,而且皇上顧慮也太多,在心裏搖搖頭。

還是伺候皇上多年,李德全還是偏袒皇上的,見主子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就算知曉無用,還是忍不住勸說道:“主子,那些書冊可是皇後娘娘對您的心意。”

“唉,讓人進來罷。”康熙話說完,看了眼殿內伺候的奴才,李德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出門命李嬤嬤進來時,對著殿內的宮女太監招招手,把人都領出殿外候著。

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沒讓康熙等多久,李德全就帶著李嬤嬤進來殿內,隨後跟著的還有兩個有把子力氣的太監,抬著成人小腿高的木箱子,等人把木箱子輕輕放下,李德全就對著皇上俯身一禮,帶著兩人出了殿外,看了眼殿內的兩人,還不忘把殿門關上。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起吧,聽說你不日就要前去西頭所伺候,你們主子之前最掛念的就是八格格,萬萬要把人伺候妥當,若有事盡可前來告知李德全,讓他轉告朕就好,不可讓她受絲毫委屈。”

李嬤嬤見著皇上如此,也知道主子這次“死”的還算有價值,替八格格福身施禮謝恩道:“謝皇上,奴婢定不會負皇上和皇後所托,定會好生照顧好八格格。^/非常文學/^”

對著一個奴才,康熙能放下架子,也是看在嫻瑩的麵子上,聽她如此說也就沒什麼好寒暄的,隻是點點頭讓李嬤嬤知曉他聽到,就不再多做言語。

李嬤嬤早先就知道皇上的性子,若非必要平時並不喜歡多言說話,知道等不來皇上開口,李嬤嬤就起身走到木箱旁,把箱子的鎖頭打開,閃人站在一旁,讓皇上能看清裏麵擺放整齊的書冊,開口說道:“皇上,這是主子早先就開始默的全部書冊,年月太久主子唯恐有遺漏,就把平日看過除了詩詞話本的書冊,全部都默了出來。”

看著那一木箱的書冊,絕不可能是這幾日就能默完的,起身走到木箱前,隨手拿起最上麵的一本書冊,見著裏麵書冊整齊,筆下有力的字跡,心好似就什麼緊緊揪了一把,看著李嬤嬤問道:“這些書冊是你們主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的?”

“從八格格身子大好的時候,主子不需日日惦念,就開始分神每日默些,沒想到加上前幾日日夜不休默出來的,竟然收拾出整整一木箱,這木箱是主子早先準備好的紫檀木所做,不懼蚊蟲書冊放在裏麵最好。”

康熙聽這書冊是嫻瑩默了近十年,心中的愧疚快要把他淹沒,原來在他和太皇太後日日算計,想著怎麼才能套出她心底存著的秘密時,嫻瑩從來沒想過對他有所隱瞞。

遲遲未把書冊交給他,隻是偶爾說些事情,可能是想書冊都默出來,一起呈上給他,畢竟若分次呈上來,康熙可是會懷疑,嫻瑩是不是有所求,或是有什麼心思,再不能對她信任。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人都已經去了,他心中就再是後悔,人又能再活過來嗎。

李嬤嬤見著皇上臉上的哀色,心中不禁歎了口氣,這皇家不是沒有情愛,隻是陰謀陷阱太多,讓他們不敢去愛,就是母子、母女都為了皇家的規矩,不得不拘謹的相處,竹芋承認她心軟了,皇上總歸是前主子的孩子,幼時也曾在一旁看顧了些日子,雖說不能背叛現在的主子,可勸說幾句還不算背叛。

“皇上,皇後娘娘在臨去前,還唯恐所寫有差錯,不能幫到皇上和大清百姓,就是在封後大典的前一晚,還把後來精神不足默的書冊,全部拿出來翻看了一遍,您萬萬不能辜負皇後的苦心,定要讓大清百姓過上富足的生活,也算是給先去的皇後娘娘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