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緊閉的內寢殿門外,躬身由碧玉在門外揚聲稟報道:“主子,李嬤嬤奴婢已經到了,是否讓她進去聽侯吩咐?”

“讓人進來。”

碧玉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屋內傳出的聲音隱隱帶著煩躁,都是伺候她有些日子的人,自然能從主子的言語聽出不同。想到主子正在氣頭上,碧玉轉頭看向身旁的李嬤嬤,眼中不自知的露出些許的擔憂。

若是平日,聽見主子聲音裏帶著隱忍的怒意,定不會覺得如何,隻是如今竹芋正做了心虛的事,此時也隻能靠著多年練就出來,不管遇到和事也臉不變色的功力,背著碧玉輕吐出口氣。

走進聽到主子應允讓人入內,兩邊伺候的宮女就輕聲退開的雕花殿門,此處屋內布局與宮內相同。竹芋猜測這錦繡宮,皇上該是花了心思的,幾處地方用物竟是同景仁宮,主子住的寢殿擺設一模一樣。

轉身走進東邊的內間,繞過一進門就看得到的高立扇形屏風,純梨花木雕刻的屏風,一隻隻雕刻的活靈活現的小喜鵲,或飛或落在枝杈上。竹芋難得進屋沒敢抬頭偷瞄主子的臉色,老實的進屋就福身行禮道:“奴婢見過主子,主子萬福金安。”

“行了,此處屋內無人,你不需如此拘謹。”

嫻瑩被手上弄了一早,也沒理順的絲線弄的頭疼,實在不願竹芋再拿宮規和她說事,略重的把手上纏成團的錦緞扔到一邊。沒了手上的布線,嫻瑩感覺呼氣都順暢不少。

見著主子如此,竹芋也跟著鬆了口氣,這哪裏是知道她耍的小心思,根本就是被縫荷包給愁的。有主子的巧心,荷包已經不需繡製,可沒想到隻是把荷包邊角弄整齊,最後穿上一根綢帶,也把棉紗的邊簡單掩飾下。這都三日也沒見一個做成,若不是主子嫁入的是皇家,就憑著這刺繡的手藝,根本不需自己動手做物件,不然定會讓公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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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的上前把扔到一邊的錦緞拾起,竹芋看著邊角都抽了絲線,這哪是在縫,說拆還不錯。那快有小拇指甲大小的線團,想必原本該是把兩塊布料縫在一起用的,現在隻能相親相愛的纏團玩耍,難解難分的讓繡工了得的竹芋都解不開,隻能歎氣的把兩塊手掌大小的錦緞扔掉。

嫻瑩看著竹芋歎口氣把錦緞扔進籮筐,以為她又要說些煩人的話,忙搖頭先開口說道:“別說這針啊,線啊的,明明一塊書本大小的錦緞,在兜起在頸口攏一下就好,偏偏非要一塊一塊的縫起來。又是陣腳要密實,不能撕扯開看到內心;又是需用什麼盤疊針法,要線與線不顯淩亂的交疊,我真的快要受夠了。”

“主子,做煩了這女紅就先歇歇,隻要年前把東西做好就可,見您這模樣該不是讓奴婢來教導針線的,是有何事要吩咐奴婢?”

“總算能歇口氣了,好不容易讓皇上應允多在行宮留兩個月,可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針線上,此時離著年前還有許久,這東西就等那時再說罷。叫你前來確實有事,你們來行宮也有些日子,之前想著你才來我身邊伺候,若表現的太過親近會惹人懷疑,宮裏如今到底鬧成什麼模樣,怎麼皇上離開前,還去請皇太後也跟著回去?”

“宮裏鬧成什麼模樣?奴婢隻能說就是先帝爺那寵妃在時,後宮的女人恨的想活吃了董鄂氏,也沒鬧的宮裏像如今這般。”

“到底怎麼了?宜妃這麼多年幫襯著我,況且出宮前我還特意交代過,隻避開德妃讓她蹦躂,這次定要她徹底在皇上麵前,沒有再次翻身的機會。其餘我不願回去重新規整,都安分做手上的事,萬萬不能跟著亂騰,有那過分也著人前去提點一番。”

“主子,您實在是不知,德妃在皇上帶著皇太後和您前腳一走,就對您早安排的事務不滿,定要與宜妃換。貴妃和惠妃也不知怎麼想的,竟一起勸說宜妃,宮裏大多宮務交到德妃手上,處處都與您早先的規矩擰著來。眾人唯恐皇上對她留有舊情,都是有苦難言,隻是這樣還罷了,她竟因偶然見到十三阿哥生母,聽身邊嘴碎的奴才說,娘娘若生了皇子,主子您要對皇上提升她分位的事。”

“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她是宮裏難得安分的,而且十三又與咱們四阿哥親近,雖我是有心讓她升分位,但她已經是庶妃,再升就是妃,宮裏的規矩隻能有四妃,現在人已經齊全,哪裏還有她升的份。”

“這風言風語提及您,奴婢我也上心去查過,說起來這話還真是咱們都知曉的,正是那明霜和昭珂,皇上在四阿哥幼時所賜的兩個宮女。”

“你說倒騰出後宮這場亂局的是皇上,可這也太難讓人相信了,他就算再喜歡看人‘演戲,’也不可能把後宮的眾女都牽扯進去,何況德妃也算與他有過一份情,拿她做風催的秀木,真的有這麼心狠的人?”

竹芋聽主子不去想那德妃的可惡,竟膽寒皇上冷情,她本意可不是如此,忙搖頭對著主子勸說,“主子,您這麼想可就冤枉皇上了,他這麼做可都是為了您。”

嫻瑩聽竹芋越說越亂,他拿後宮的眾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