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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必須時時刻刻掌握時間啊!”每天開門之前,蜜姐都要凶一句,再一笑倆酒窩,“拜托了!”又會打又會摸,蜜姐深諳其道。幾個擦鞋女,被她盤得熟熟的,要怎麼捏怎麼捏。蜜姐什麼人?是在漢正街做成了百萬富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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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也來了三個多月了,她應該懂。她當然懂。逢春如果是個不懂事的,蜜姐最多容忍她三天。三天的容忍夠長的了,這也就是給街坊鄰居的麵子。蜜姐信奉兔子不吃窩邊草,部隊管“兔子不吃窩邊草”叫做“軍民共建”,這是非常重要的人際關係,就算蝕本也得賺笑臉。不過萬事萬物都有一個底線:我蝕本讓你玩玩,三天夠厚道了。真的來見工的,試用隻一天。一天都是蜜姐厚道。就憑蜜姐的眼睛,一顧客進店,一皮鞋伸過來,一工人上去擦皮鞋,就幾個動作,是不是一個擦鞋的料,蜜姐心裏已有八九分。蜜姐沒有要她當即走人,還是留一天,送正餐兩頓,菊花茶隨便喝,這不是厚道是什麼?來做擦鞋女的多是農民工家眷,蜜姐全當扶貧。

逢春可不是什麼農民工家眷。她是水塔街聯保裏超級帥哥周源的妻子,婚前是漢口最豪華新世界國貿寫字樓的白領麗人。那天逢春跑來說要打工,蜜姐說:“你嚇我?你和我開國際玩笑!”

哪裏知道逢春蠻認真的。她老實地答:“我不是開玩笑。”

蜜姐毫不客氣一針見血說:“和你老公賭氣還不是開玩笑?”

逢春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我賭氣?”

蜜姐隻是不屑地把眉梢一挑,就算回答了。

逢春吭哧了一會兒,又老實地說:“好吧,我承認我是想做給周源看的。但是蜜姐,請你放心,你開店做生意,生意就是頭等大事。隻要你讓我試試,我保證和其他人一樣吃苦耐勞,盡全力做好!”

蜜姐把逢春這話一聽,眉梢平了下來,瞅著逢春說:“咦——在這街上也算看著你長大,原以為是一沒口沒嘴悶葫蘆女孩,想不到說話還蠻靠譜的。難怪那麼多女孩追源源,源源卻跑去追你。”のの

逢春隻把臉一低,也沒有個花言巧語。再看逢春穿著打扮,素麵素顏,清水掛麵的頭發,隻隱約幾縷麥色挑染,幹淨又洋氣,一牛仔褲,一黑毛衣,一學生球鞋,好像還是一個在校女大學生,三十三歲的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蜜姐從來都沒有細看過逢春,這一定睛,覺得還是蠻順眼的,心下也就允了。

既然允了,蜜姐是明人不說暗話,劈麵就說:“逢春啊,那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了啊!這一,擦鞋女可比你想象的要低賤和苦累得多,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這二,咱是開店鋪做生意,不是盡義務,你眼水要放亮,快手快腳,石頭縫裏也給我擠點水出來,還不許出去街坊鄰裏多嘴多舌。就這兩條,能接受呢,你就先試三天。受不了,現在就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