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掃了女人一眼,顧夜白淡淡道:“想起誰了。”

這話一出,兩人都吃了一驚。

這男人的眼睛真毒。

悠言大澀,呐呐道:“我沒有。”

“抱歉,是我多事了。”耳邊,是男人冷硬的聲音。

悠言一時怔仲,垂了眸。

“到那邊坐下。”

“你要我做你的模特麼?”悠言微訝,羞澀了。

“嗯。”

“我還是第一次做別人的模特。我的樣子還可以麼?”

她喜孜孜的語氣,突然愉悅了他,剛才淡淡的不悅一掃而去。

不悅?為什麼不悅?為她臉上的暈紅,為她突然想起了誰?!

不覺,長指彎入掌中,他冷冷道:"模特最重要是五官和形體突出,有時找不到好看的,醜不拉嘰的也行。"

“顧夜白——”悠言怒,隨手扼殺了一把生命,一坨草扔了過去。

二人距離一段,她力氣小,力度不夠,無果。

凝向那依坐在小岩石上的女人,顧夜白皺了皺眉。

“你的姿勢太僵硬了。我並不打算畫死而不化的模樣。”

悠言大怒,圓圓的眸狠狠瞪向男人。

“嗯,進步了點。”

悠言黑線,倒。

半晌,不見他動筆。

疑惑。

顧夜白道:"放鬆點,做你平常認為最放鬆的姿勢就可以。"

悠言吐吐舌,皺皺鼻翼,搗蛋的心思又起。

“最放鬆嗎?這可是你說的。”

嬌小的身子往後一仰,倚到石上,閉上眼睛。唇邊抿起抹淺淺的笑,

“睡著了就最輕鬆了。”

開始裝屍體。

奇怪。

好一會,也沒聽見他的聲音,沁涼又微暖的空氣中傳來的,是若有若無的沙沙的聲音。

他開始了麼。

突然,聲息,不聞。

他生氣了?!

眼睛一睜。

眸光,卻突地和他的相碰。

他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柔和而專注,那薄薄的溫潤,仿佛一泓秋水細漩,把她慢慢吸了下去。

他的手真好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炭筆輕輕移動,是在紙上勾勒著她的輪廓麼。

悠言不自覺咽了口唾沫,心跳,有點急遽。

有點,亂了。

第九話 煩躁

悠言急忙閉上眼睛,突然不敢再去看。

時間,慢慢過去。

陽光,漸暖,慵懶的打在她臉上。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就在要睡魘要把她吞沒得時候,她隻覺臉上微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上麵劃過,觸♪感冰涼又有點粗糲。

緩緩睜開眼來,入目的是顧夜白的俊臉,他就在她咫尺之處,而在她臉上流連的卻是他修長潔白的手指。

四眸相接她不由得慌張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這是做什麼?!

哪壺不開提哪壺,哪裏不亂動哪裏。

忙不迭要放開。

顧夜白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臉一紅,怔怔看著他。他也明顯一怔,五指慢慢鬆開了她。

“你的頭發把眼睛蓋住了。”他站起來,冷硬的道。

“哦。”悠言低頭,小聲應了。

他已走開,去收拾畫具。

“畫完了嗎?我看看。”想了想,找了點話,把適才的尷尬打散。

她委實也想看他的畫,很想看,他畫筆下的她。

“隻畫了一組,到時再看吧。上課的時間到了。”

悠言晃晃腦袋,道,喔。心裏一陣失望。

她的模樣映入眼中,顧夜白唇上一揚。

“或者說,你想蹺課?”

“當然不行!”她衝口而出。

“你可不像這麼愛上課的人。”他微微睨了她一下。

“可我這月都被記三次了——”

有人再次自曝其短。

“果然如此。”顧夜白閉了閉眼,冷哼道。

悠言羞憤,繼續謀殺地上的小草,悻悻道;“就是說我還需要繼續當你的模特,對麼?”

“嗯。”

“為什麼選我?”瞟了他一眼。

“想。”

男人語氣淡淡。

悠言臉上一赧,那不自在,卻又微微透了點喜悅的感覺在心裏擴大。

“你也常常這樣想畫別人麼?”

“當然不。”手,閑適的插進褲袋裏,他的語氣幾分淡漠,“隻是我的素描課和色彩課剛好有幾組作業要畫,而你也剛好送上門。”

末了,加上一句。“差強人意,總好過聊勝於無。”

悠言氣結,這男人嘴巴怎麼這般毒啊。

手下,小草,繼續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