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瞎子歌那明澈的眼眸開始混濁了,很快盈/滿了眼眶。
這時,側麵不遠處的草叢裏窣窣跑來了探子。
他嘴角一牽,又是強虜突襲的消息吧,看來,自己是時候衝進敵陣再大殺一番,讓他們見識見識,明天不用打就直接卷鋪而回國。
“千總大人……”探子跑到他的麵前,欲言又止。一點也不似口齒伶俐,措辭得當的探子作風。
“說吧。”瞎子歌想他是遇到了一些不確定的事情才這麼的吞吞吐吐,這不怪探子,他早有明言,隻要有一些風吹草動的事兒,也要立即向他或郭千總彙報。
“後麵有一騎飛馳而來!不知是敵是友。”探子在他的鼓勵下,終於伶俐地說了出來。
後麵?是大利縣城的方向,是友方。但隻有一騎又會是誰?難道會是她……
這時,後麵又匆匆地趕來一位探子,“報!確定那一騎騎的是呂姑娘!”
“啊——”瞎子歌渾身一震,險些跌落馬來。一來,他驚喜的是呂曼兒支援他來了;二來他知道,那山道已經被強虜占據了,她根本不可能穿過那山道,他要馬上去救她!
想畢,連忙翻身下馬,召來旁邊的與他身材相般的侍衛,一把脫下鎧甲與後麵飛槍,披到他的身上,說:“你就代替我,騎上這匹馬,在這呆著,不要隨便走動。”
說完,一揮手中鐵槍,又連忙問探子,“她人現在在哪了?”
“就在後麵的峭壁上。”探子向後一指。
後麵的峭壁,其實是山道的一邊,高逾四丈,勢若刀削。來到邊上,他要往下探去,果然,看見呂曼兒已經黃裳藍裙地端坐在赤色的“火藥味”背上,正疑惑前麵山道的營地。
忽然,一聲她聽不懂的聲音朝她吼了過來,頓時嚇了她一跳。這聽不懂的話語就是表示不是皇朝中人;不是皇朝中人,那麼一定就是強虜了,她還不嚇一跳嗎?
剛才,她還狐疑,瞎子歌不是在山坡上屯兵嗎?什麼時候把兵頓在山道中了?原來竟然是強虜的營地,她聽到那聲聽不懂的呐喊,馬上就調轉了馬頭,朝來路狂奔而回。
後麵,馬上射來一排弓箭招呼她,幸虧她跑的快,很快就走出射程之外,卻也嚇了一身的冷汗;雖然月明如晝,但是,強虜首領擔心中埋伏,不敢擅自派人來追,呂曼兒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瞎子歌在山邊上看見了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門上了。此處,離強虜的防寨也很近,他被逼著不敢吱聲,恐是暴露了兄弟們的位置。
此時見呂曼兒沒有誤闖進敵寨,心中頓時一鬆,連忙招呼後麵的兄弟找來藤條,他放下了鐵槍,馬上順著那山藤順藤而躍落山道,也不敢吭聲,連忙捏兩塊土塊,一塊打在呂曼兒的肩上,一塊打在她的小腿上。
呂曼兒身上忽然中了兩下,以為自己中箭了,不由朝肩上一摸,卻是土塊,朝這邊看來,已經看見月光下,山邊似乎有個人影在朝她招手,她想起,這樣的扔人手法,與瞎子歌的十分相似,便往瞎子歌想去,結果,那人影越是相似。
她不由調轉了馬頭,仍然狐疑地朝瞎子歌緩緩走去。越是靠近,瞎子歌高大的輪廓越是清晰,她的心頭也越是喜悅。
“快過來呀!”瞎子歌待她靠近,才低聲地喊過去。
呂曼兒聽到完全是瞎子歌的聲音,這才策馬跑了過來,在瞎子歌的麵前,翻身下了馬,興衝衝地跑到他的麵前,看見他孤單一人又狐疑不已。
瞎子歌可不管這個,見她跑來,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抖動了一下藤條,抬頭朝上麵的拉藤的兄弟們輕呼:“拉上去!”
上麵的兄弟聽令,連忙七手八腳地把他們兩人奮力地拉了上來。
呂曼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倒在瞎子歌的懷中,再冉冉地升起,覺得很是驚奇,再看見近在她臉前的瞎子歌的那雙明亮照人的眸子,心中不由一喜:沒錯了,這個就是自己不辭連夜趕來尋找的瞎子歌了。
瞎子歌摟著她,也一邊蹬壁而上,不一會兒,上到了山邊,把她推了上去,自己了累得翻了上來,在山邊越喘氣。
呂曼兒上了山邊,看見周邊的兄弟們也喘氣不已,這才知道那神奇的冉冉上升的現象原來是他們通力合作的成果。
瞎子歌坐起來,這才輕瞥了呂曼兒一眼,“你怎麼沒有穿鎧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