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索地褪去所有衣衫,光溜溜地跨進了浴桶裏,由著那些熱氣包圍著渾身吹彈可破的嫩膚,把整天的抑鬱從毛孔裏逼出來,她的身心便在此時得到片刻的平靜。
她輕輕地用浴巾擦拭著伴隨自己二十年的肌膚,擦拭著自己和小梨一般的胸部,小腹;多年來,雖然她日間要喂馬,但身子還是保持得滑膩如脂,冰清玉潔。
那樣子,真的可以取悅男子嗎?她驀然想起小梨胯下那男子,如狼似虎、饑渴交迫似地需要小梨,霸占小梨,像看待自己的生命一樣,緊緊地擁著,不讓別人奪去,永遠都舍不得放手。
那該是一種怎麼樣的愉悅感覺?怎麼感覺比瞎子歌的眼神還要讓人心如鹿撞,有如亂麻?還是比那次瞎子歌的嘴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嘴唇上那麼的酥麻刺激,那麼的心亂目眩?
如果換了唐英和瞎子歌,他們會饑渴她的身子嗎?要是這樣,這樣的身子,應該給誰?誰會奪去她的童貞後,還會對她、對她的孩子負上一輩子的責任?
“嘭——”
突然間,澡房門被人大力地推開,呂曼兒下意識地用浴巾捂著,驚愕地看著門外。
“原來,你在這裏?”
門外,唐英醉醺醺地擁著提著燈籠的小棠,哈哈地邪笑著,一搖一晃地闖進來,小棠在他懷裏,驚恐得有如小貓,不敢掙紮。
“你這是要幹什麼?”呂曼兒見他無禮地闖進來,不由嚴辭地問。“難道不知道我這是在洗澡嗎?”
唐英似乎還真的不知道,一進來就甩開小棠,踉蹌地跌到她的浴桶旁,兩手撐著桶邊,紅著眼地盯著她,忽然,張開哭腔嗚嗚地問:“你為什麼還要惦記著那個瞎子呀?”
一股難聞的酒味撲臉而來,呂曼兒不由怔了怔,半晌,才心疼地說出實情:“他是我的好友,我怎麼能夠不惦記他?”
“我呸……”唐英聽了,狠狠地啐了一口水在她的浴桶裏,“他本來就是你的小情人,你一直在對他念念不忘!”
呂曼兒看見他這粗俗的談吐,不由把身子縮到一邊去,氣呼呼地說:“就算是,那也不關你的事。”
“為什麼,為什麼?我對你一見鍾情,一往情深,做什麼都為了你,什麼都讓著你,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領情,為什麼還要惦記著他?”唐英聽了,大受刺激,不顧一切地仰天咆哮如雷,把一直以來滿腔的抑鬱一股腦地傾瀉/出來,情深之處,動人心弦。
呂曼兒的心一下一下地裂開,滲得出血來。“你的溫柔我有領情的,我就要你不要那麼自私,那麼絕情,出兵去支援他一下!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別把我最後的好友也給害了!”
最後一句,她也是用咆哮的。沒有了瞎子歌,她閑時跟誰去聊去那天真的童年?沒有了他,老了以後,誰給她送來那童年美好的回憶?
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在以女兒身,不辭勞苦地喂馬,刷馬……,這些無聊乏味的日子,她是怎麼過來的?如果沒有當時瞎子歌的一個點頭,她會跟著她的父親去嗎?她會八年如一日,快樂不知時日過嗎?這些時日是誰給的?
也許唐英可以給到她幾十年的愛情,可是,他卻不能像瞎子歌那樣給她每一個希望的早晨,每一個歡樂的中午,每一個詩意的傍晚,每一個安心的夜晚!
無論是情人還是朋友,她就是這樣的缺不了他。就是無論他是否瞎一輩子,也要帶上他,保護他。
這一些感受,除了他們兩人外,唐英不明暸,黃副將也不明暸。
“那麼,你幹嘛不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別再在心裏惦記著他,別讓我再見到他!”唐英是不明白,可是,他湊近過去大聲地嚷喝,就是想她明白他,明白他今晚的酒喝了多少,現在的心就有多痛。
聽了這句話,呂曼兒才若有所悟,難怪瞎子歌容得下羅龍,卻容不下唐英,因為,羅龍會因為他是她的好友,而包容他,接受他,而唐英卻半點也容不下他,在別人容不下你的時候,你又有什麼來容下他?
“你這是妒忌,小腸雞肚,沒有容人之量!”她現在終於明白瞎子歌的苦況。他是想做那個默不作聲,站在背後的瞎子而不得。
“愛情就是自私的!決不容許第三個人的存在!”呂曼兒的結論快要把唐英氣瘋了,他不由湊得更近去,向她曬說他所懂得的國外文集上的愛情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