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副將呢?”瞎子歌卻冷問他們。
有軍士便回答他:“在後麵。”
“在哪?”瞎子歌需要一個確切的位置。
有敢死軍的兄弟熟知他的脾性,便詳細地回答:“就在你右前方五丈之地。”
右前方!五丈之地!瞎子歌一舉鐵槍比了一下位置,忽然把槍交到了左手去,銀芒一閃,左邊還要圍上來的強虜,頓時有幾個一命嗚呼。
鐵槍到了左手,似乎比右手的更加厲害!那重逾數十斤的鐵槍在他的手中,如同指揮棒般的輕巧,如同毛筆般的瀟灑。
大夥兒不由得又看傻了眼,這瞎子歌敢情還是個左右手全能的戰將呢。
瞎子歌瞬間清除了身邊的強虜,也不閑著,便提槍策馬從左邊殺過去,一下子把黃副將左邊的強虜清除得光溜溜。
黃副將此時正在馬背上為大家斷後而力拒眾敵。突然間左邊一空,強虜紛紛暴斃,她的壓力銳減。回頭看去,不由得一怔,怎麼來人會是瞎子歌了?
她連忙奮力勾殺了幾個強虜,在喘息間,偷瞥了一眼瞎子歌。心中無限感慨:在這性命攸關的緊急關頭,來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她處心積慮陷害的他!
她的心裏不由暗叫一聲抱歉,臉上滿溢了慚愧之色。
瞎子歌繞著她的前麵又殺了一輪,把圍著她的刀斧兵瞬間殺的七零八散,餘下的都驚懼他的勇猛,紛紛倒戈逃去。後麵唐營的軍士見了,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黃副將?”這時,瞎子歌朝裏麵叫了一聲,來確定黃副將的位置。
“在這裏!”黃副將被逼哽咽著應了他一聲。她想,等回去後,一定要向他道歉,一定要在唐英呂曼兒他們麵前,當麵澄清他的清白無辜。
瞎子歌聞聲馬上趕過去,忽然,他靈敏的耳朵聽到慘叫聲和碰擊聲之間,有一種奇異的“咻咻咻——”的風聲細響,從側麵飛速射來。
不由把鐵槍在麵門前一翻,但聽“叮”一聲脆響,那“咻咻咻”的風聲頓時戛然而止。原來,這是一支冷箭。
“你還好吧?”瞎子歌擋開了冷箭,策馬來到黃副將的麵前,既像一個老朋友似地問候她,又像一位情人般關愛著她。讓黃副將無言感激,隻能哽咽著點頭。
突然,瞎子歌又聽到了那一種奇異的一聲裂帛的聲響,風聲就在他的麵前停住——
他本能地要提槍往風聲的地方掃去,就在要提未提的瞬間,胸腔猛地一震,產生了來自前麵的震動共鳴;關懷的說話剛湧上喉嚨,卻遲遲沒有吐出來。
因為,隨後傳來黃副將的一聲悶吭,讓他所有的關懷瞬間化為了飛灰,換作了瞠目結舌的震驚。
“你,你還好嗎?”他連忙一伸手,不顧一切地要摸到黃副將。這一次,他也不避忌她的清白,也不管黃副將再給他一個什麼罪名。
不料,右手還沒有觸及黃副將,忽然又聽到“撲、撲……”同樣兩次破甲穿帛的聲響,嚇得他的手停在空中,忍不住地隨風顫抖起來。
當觸及了黃副將的胸前,黃副將一把他的手拉到了腰間,艱難地應說:“……還……好!”
“不好了,黃副將中箭了!”這時,後麵有眼尖的軍士,忽然驚呼了起來。
聲音傳到瞎子歌的耳畔,頓時化做不聽話的眼淚奪眶流了下來。半晌,才歉意地哽咽:“對不起,我來遲了!”
“不,來的剛好。”黃副將強擠了一個可能是她最美的笑容,“從來沒有人救過我,你是第一個!”
“別說話!”瞎子歌無豔福看見她迷人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氣,連忙阻止了她,一把她抱過了自己的懷中,調轉馬頭就跑,“我馬上就帶你回去,興許還可以有救!”
他開始不顧一切地向後麵策馬飛馳而去,那些軍士也連忙地追隨他的後麵,往東南方逃去。
此時,這個角落的戰鬥因為他的驍勇,強虜已經無力控製他們的逃離,也就隻好撇開他們,改攻南門。南門和城牆的苦戰這才剛剛開始。
跑不了多遠,黃副將卻一手掐在他的手臂,指甲也陷進了他的肌肉裏,阻止著他,“林千總,我可以有一個請求嗎?”
救人如救火,心急如焚的瞎子歌此時聽到她的說話,不由愣了一愣,“你說。”
黃副將歎息地說:“把我放下來,你們逃吧。”
“不!”瞎子歌聽了,依然馬不停蹄地揮鞭狂策,並沒有按她的要求停了下來,“我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