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龍這一次摘花,可是比上次在灌木叢裏更加的危險,更加的艱難。此時他不能用刀砍荊棘,而隻能在崖壁上爬過去;要懸在空中爬過去,沒有那個力氣,可撐不了。所以,他得一邊用力撐著,一邊爬過去,艱苦異常。
當他大手要伸向那朵花的時候,腦海裏驀然又想起了山下那些兄弟們的建議,便輕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地伸手過去,溫柔地把它折下來。
“曼兒,我摘到了,我摘到了!”羅龍摘到之後,不由第一時間興奮地向崖上的呂曼兒炫耀。
呂曼兒朝他嫣然一笑,就好比那身後的朝霞,讓他心裏樂開了花,手裏更加賣力地要攀爬上來。
驀然,拴在盾牌上的結子終於挨不住了,便“哧溜”一聲鬆開了。
“啊?”羅龍感到了它的異常,臉上頓時刷然蒼白,驚駭萬狀。
這,這就要掉下去了嗎?他心裏不由升起了一個不祥的預兆。
然而,正當他做好準備掉下去的思想,山藤卻又一下子繃直了,把他將要後仰的身子穩住。
“你,快上來呀。”崖上麵,傳來了呂曼兒銀牙緊咬,十分吃力的聲音。
他驀然定眼看上去,發現呂曼兒正在崖邊,一把拽著山藤的另一端,死死勒住不讓它掉下去。
羅龍的心中不由一震,高興得熱淚亂飆。當下大發神威,趁此機會“蹬蹬蹬——”地快速爬上崖邊,盡量為呂曼兒省回不少的氣力。
終於爬了上來,他倒在崖前,激動地說:“曼兒,我以為我會掉下去——”
“不會的,我在認真地看著呢。”呂曼兒取出布帕,輕拭去額上的汗珠,莞爾一笑。其實,剛才要不是她心係羅龍,把他的一舉一動留意得那麼的細心,她斷不會發現那根將要脫拴的山藤,也不會快速地截住它,把它緊緊地拉著……
羅龍聽了,感動得無以感激,真想一把擁過去,稀裏叭啦地大哭一場。驀然,輕碰到那朵仍然飽含露珠的大紅花,便把它遞到了呂曼兒的麵前,他覺得,要表達他的感激,這朵花出現得正是時候。
“送給你的。”這次,他沒有靦腆,反而一臉的真誠。
呂曼兒也低頭含羞地嫣然一笑,輕輕地把它接了過來。這是她上次哭了一場,意識到自己是女人後,收到的第一份情意,第一份幸福。那一哭,看來沒有白哭,羅龍仍然是一個值得依賴、值得托付終生的羅大哥。
“謝謝!”
她盯著他一臉的憨態,心裏甜蜜地享受著這一等待已久的幸福。看見他額上的汗珠,便取出布帕,準備替他擦拭。
羅龍心裏一震。這擦汗的布帕,他以前偷來擦也被呂曼兒揍個半死,現在,她終於不介意兩人一起共用一塊布帕,開始心意互通,願意接受他的汗珠糅合她的香汗了。
可就在這時,呂曼兒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軍士,他向羅龍抱拳揖說:“羅龍,將軍有請!”
唐英請他去?會是什麼事呢?兩人不由麵麵相覷了一會兒,不得其解,也隻好站起來。
“那我也去。”呂曼兒替他撿起了刀,掛上了盾牌,儼然一副妻子送丈夫出門的樣子。讓羅龍感到溫馨無比。
一路上,呂曼兒悉心拔弄著那朵大紅花,羅龍偶爾回頭一瞥,看見呂曼兒萬綠中一點紅,顯得十分耀眼奪目而嬌豔無比,心裏不由如飴蜜餞般偷偷地樂。
與此同時,瞎子歌也與百夫長兩人一路回來,看見眾兄弟紛紛收拾板床什物,都抬往山下去,不禁滿腹狐疑。
走到雜役營,冷不防與呂曼兒羅龍兩人相遇,頓時相對無語,羅龍正想衝動,卻想到答應了呂曼兒的事兒,也隻好雙手抱臂,冷眼相對。
瞎子歌借故問那些軍士兄弟,“怎麼把東西都搬走了?”
軍士回答他:“唐將軍下令提前午膳,然後,直接攻擊敵軍後方。先把這東西搬到山道上,等用了午膳就出發。”
“嗬嗬。好呀,終於去打那群小氈帽了。”羅龍聽了,不由興奮起來。
“你少得意了,萬不得已,不許你衝向敵陣。”呂曼兒這邊才享受著幸福,唐英就在那邊要出發攻打了,心裏不由一沉,她幸福還沒有享夠呢,便馬上出聲喝住躁動的羅龍。
瞎子歌的臉也蒙上了一層寒意。
百夫長在一旁,壓低聲音地問他,“這該怎麼辦?”
瞎子歌微微一笑,“他什麼時候看了‘攻篇’了?”
百夫長一愣,但馬上明白他的意思,笑說:“可能是昨晚。”
瞎子歌微微一怔,又笑說:“那就看看他的表現吧。”
說完,也跟著舉步下山。
呂曼兒卻從後麵趕上來,問他:“你說,將軍他一向以防為主,怎麼突然想到主動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