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問瞎子歌,“要是曼兒喜歡你,你會跟我競爭嗎?”
瞎子歌停下了腳步,仰頭想了想,冷然地說:“她都喜歡我了,我還跟你爭什麼?”
唐英聽了不由一愣。他這話是說,要是呂曼兒愛上他,他是不會把她禮讓給他的。
想到這裏,他的眼眸不由掠過一絲怨恨的妒意。
而瞎子歌卻視而不見地繼續走到中軍帳前,唐英連忙吩咐他就在外麵站崗好了,不需要他進帳內去。
瞎子歌便安然待在帳外,像一個小孩一樣,獨自仰望著深藍的蒼穹,細數著夜幕漸漸地降臨。心裏卻惦念著那晚偷襲時的感覺,除卻了殺人的驚懼,還有著另外一種不為人知的興奮,此時,他重又細細咀嚼著那種興奮,渾身又莫名地激動起來。
忽然,下麵熙熙攘攘地湧上一大群人,他們跑到帳外,見瞎子歌在站崗,不由驚問:“瞎子歌,今晚輪你站崗了?”
瞎子歌心中不由一暖,原來是“唐營敢死軍”那些和他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來了。但是,公事公辦,他還是一橫鐵槍,把他們擋在帳外,問:“你們是要找唐將軍的嗎?”
“是呀,我們辛辛苦苦搶來的糧草,又落在強虜的手上,我們強烈要求再去偷襲一次,把它們再搶回來!”大夥兒都激動地說。
再偷襲一次?瞎子歌心中一震。心裏不由一陣苦笑,這群人也太天真了吧,還真以為上次是天神保佑嗎?還不知道這要多麼的幸運,他們才能夠活下來嗎?
“那,且讓我進去通報一聲。”但是,他依然要進帳內先向唐英通報。
雖然大夥兒可以一眼就看到裏麵的唐英,但也不敢擅自闖入,便都待在帳外,等候他的通傳。
帳內,唐英也看到外麵大夥兒來的勢頭,也心知他們這次必是為了那些糧草而來,聽了通報後,更是不由地仰天喟然一歎。本來,他也很想取下那些糧草,但是,如果與強虜正麵衝突,又恐怕傷及唐營的兄弟,毀了他一世英名。所以,剛才在用晚膳的時候,他拒絕了軍士的建議,任憑他們在背後對他有任何的非議,也堅決不願意鋌而走險。
但是,“唐營敢死軍”前來請願,那又不一樣了。他成立敢死軍的原意,本來就是犧牲一小部分人,保全大部分人,如今,既然他們願意,他還有什麼理由再阻止了?
“有請!”他歎息完畢,便叫瞎子歌請他們進帳一談。
一進帳內,百夫長果然代表著大家,向唐英抱拳陳述:“將軍,目前擺在咱們眼前,就是一個唾手可得到雙倍糧草的機會,我們‘敢死軍’願意再為大家去偷襲一次,用擒賊擒王的方法,把他們全數殺退,從而收獲他們留下的糧草。”
唐英還是關心他們的性命,憂心地問:“這方法,你們認為可行嗎?可以保全兄弟們的性命嗎?”
“可行!”百夫長再次抱拳,剛直地說:“但是不擔保沒有死傷,隻是依照將軍這樣的打法,我們的糧草遲早會用完,要是明天他們再調來了幾千人,那我們可就有全軍覆滅之虞了。”
唐英心中微呀了一聲,發現他們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便點了點頭,“看來,你們這次是誌在必行了。”
“是,一切責任我們承擔。”百夫長堅定地說,瞎子歌在旁邊聽著,也不禁為之一震。
“那好吧,我恩準你們。”唐英微歎了一聲,說:“但是,我們不會給你們有任何的後援,頂多我會讓弓箭營的人在防禦石牆上等到四更天,你們要是有危險的,可以向山上撤退,弓箭營會為你們斷後。”
然後,毅然地轉過身去,似乎不忍心看見他們最後一次的背影。便暗暗地為他們祈禱,他們上次因緣際遇,才得以全身而退,但是,這次呢?
這次,他們還能夠活著回來嗎?敢死軍雖然是拿來犧牲的,但是,他也想這種犧牲能夠來得遲一點,晚一點,最好,能夠延期至他們百年之後……
“謝將軍!我們走了。”百夫長再次朝他的背後抱了抱拳,當下請辭後,即時和大家退了出去。
瞎子歌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帳外,又在帳外站起了崗。
忽然百夫長回頭一瞥,驚訝地問:“林歌,你不隨我們去嗎?”
“是呀,你也是咱們敢死軍的一份子,這次你沒理由不去呀。”有軍士埋怨說。
“我們還得靠你的十二支‘瞎子飛槍’救命呢。”有軍士也邀請說。
瞎子歌微歪了歪頭。想起他們剛才為營請命的熱血,剛才百夫長的斬釘截鐵,便點了點頭,決意再隨他們一起,偷襲敵營。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