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沒事,繼續用膳。”唐英卻邪魅一笑,強虜要學人放火燒山,早著呢。
大家不由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須臾,山腳下的火勢像蠶食桑葉般把山邊燒成了鋸齒,慢慢地變得紅光若隱若現,獵獵作響的燒著上來,就像煎肉在鍋裏一樣,大家都不由得感到毛骨怵然。
半晌,它們燒到了半山上,響聲更加劈哩叭啦的,紅紅的火苗竄得比人還要高,微風輕吹那還連在草稍的灰燼,它們才得以絲絲縷縷地飄了起來,隨著那深藍的煙氳嫋嫋直上雲霄。
就在這時,唐英看見在火光中隱約透現強虜騎兵的人影,不由微微一怔,“弓箭手,注意了,火光背後有騎兵!”
大家一聽,心中一駭。敢情這強虜還是以火光作為掩護,想趁亂打劫,這雙管齊下的計策算的也挺毒辣的。
弓箭手重又彎弓搭箭。
“不要用齊射,用點射!”唐英想起剛才他們亂箭齊飛時,浪費了不少的弓箭,便吩咐他們冷靜一點,瞄準了再射。“像平時練習一樣。”
他們聽到唐英這麼體貼入微的軍令後,果然權當自己在練習,瞄準了一個強虜,才輕輕一鬆弦,“咻”一聲破空絕響,對麵頓時有一強虜慘叫著中箭倒地。
“好,中了一個。”唐英大喜,對那箭手讚賞不已。
這樣子,大家都來了鬥誌,紛紛屏氣凝神,覷準了一個再發箭過去,不一會兒,一箭一個,已經有十幾個強虜應聲中箭倒下。
“好,好好……”唐英連連讚歎,他們也一下子感到自己成了神箭手,便輕笑著更加輕鬆賣力地省箭練射。
可憐的強虜,火勢還沒有燒到唐營,他們後麵的騎兵已經倒下了不止百眾,卻隔著火勢,又奈何不了唐營的軍士,原本雙管齊下的計策竟然成了騎虎難下的困局,這是他們始料不及的,一切苦水也隻能自己咽下了。
然而,就在火光可以映出唐營軍士驚駭的麵容之際,它們卻悄然無息地慢慢黯淡下去,轉瞬都伏在他們的麵前低低地喘息著。
強虜們的大氣卻瞠目結舌得顧不上喘上一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哈哈,真靈,果然燒不過來呢。”軍士們見那火勢又竟然在之前挖下的半丈壕溝麵前熄滅,都十分驚奇起來。呂曼兒聽了也跑到石牆上往外瞧了一眼,又瞟了唐英一眼,臉色一喜,心裏麵也佩服唐英有先見之明。
唐英卻邪笑了瞟了她一眼,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忽然輕叱一聲,“還愣著幹什麼?齊射!把他們一齊射下山去,不夠箭的,後麵還有。”
眾弓箭手心中也知道剛才強虜射來的萬支箭就放在他們的旁邊,他們現在用著的正是他們的。
霎時間,三百箭齊射,那些將近的強虜們見火勢突然自己熄掉,有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中箭倒地;有些剛調轉馬頭,就已經人馬一起中箭;有些則幹脆跳下馬來,用馬體掩護著自己逃往山下,不料,馬匹中箭,一個骨碌把他們壓得粉碎後再一起粘著滾落山去。
不到一個時辰,在唐營的箭雨和他們的自亂陣腳之下,強虜又損失了約有三百餘眾,他們使火燒山的計策也遭到徹底的慘敗。
此時,日已偏西,強虜們偷偷地派人把山上的屍體清理,唐英也不阻止,隻管吩咐弓箭手,不要讓他們靠的太近,不然就再點射他們。
強虜們搶回了屍體,又沉寂了半個時辰,還是不肯撤兵而去,看來,他們還不甘心的樣子。
大家又隻能緊張兮兮地期待著他們再有什麼行動。
半晌,他們的營地上竟然飄起嫋嫋炊煙。
“他們在用午膳?”唐營的軍士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是一個好時機……”王參軍上來建議唐英趁機突襲他們。
“不,”唐英卻一擺手,阻止他再說下去,“在山道上展開近身戰,咱們也許不是他們的對手,要是遇上這是敵人的疑兵之計,咱們損失的會更加重大。”
依照唐英的宗旨,無論是不是敵人的計策,但逢與強虜正麵衝突起來,即使最後勝了他們,唐營的軍士也不免會損兵折將,這個損失他損不起;況且,他現在的兵力比強虜們多一倍,即使他們再怎樣攻上來,他們反而有信心防禦得了。
王參軍見他依然堅持著不損一兵一卒,也就微歎一聲,與他一起看著強虜們用足了一個時辰的膳,白白流走了一個時辰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