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北帝猛地轉身發令。“拖下去斬首,血祭亡靈。”殿旁侍衛一左一右,架起傷痕累累的囚犯,北帝以眼角的餘光斜視著男人,轉身踱步回座。

就是此刻!

北帝與囚犯背對而行,距十步之遙,已超出鎖鏈能及的範圍,大廳眾人的表情明顯鬆弛。

破綻!破綻!說時遲那時快,男人看似殘廢的左手,!得拔出侍衛腰身的佩刀,刻畫一道白光,兩旁不及呻[yín]的侍衛斷頸而斃。同時,砍下被囚困的右手,如切敵首般冷酷利落。男子掙脫鎖鏈,沖向北帝猛地一揮。

快,太快了!根本不及反應,男人當空劈下一刀的同時,他人的鋒芒才剛出鞘。跨馬打天下聞名的北帝,隻來得及反身正麵迎刃。

胯下穿刺窒息的疼痛,使北帝浮現絕望。

他怎麼忘了,曾為眼前男子的精狡茶飯不思?怎能對一個威嚇三軍的男人掉以輕心?即便,他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罪人。

男人的血不是白流的,它麻痹了敵人的心防。瞬間發難,為達成目的,毫不遲疑地砍下自己的手腕。換作他,怕是挨不過非人的折磨,更不談以殘喘之身,於眾目睽睽下刺殺一國之君了。

“住手!”北帝大聲阻喝上前的侍衛,強忍鑽心之痛,盯著男人道:“為何不殺我?”

“你死了,誰替我去毀滅那個王朝?”男人殘不忍睹的容顏微微扭曲,冰冷的視線多了層爽朗。他用低沈,僅咫尺之遙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失去做男人的樂趣,對你而言剩下的,就隻有殺人奪國的快意了。”說完,男子的目光逐漸轉為輕蔑。隨即反手一刀,刺入自己的心髒,剎間倒斃。

“哈哈……想借我的手,讓那些殘害你的人痛不欲生嗎?”北帝狠狠地瞪視男人的屍首,縱有滔天的憤怒,麵對喪失性命的人又怎麼發泄?不想讓其得償所願,可就像對方說的那樣,失去做男人的樂趣,剩下的就隻有殺人奪國的快意了。

哈……前後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他竟由叱吒風雲的人物,淪為低下的太監!致命的一刀,比殺人更有效的摧毀了他的自尊。

強!太強了!即使死亦不落他人之手,使他的恨意發泄無途,使人發瘋的痛苦卻不能言。

男人沒輸,他巧妙地扭轉了,旁觀者皆以為必敗無疑的棋局。甚至了解他用意,仍無法改變成為複仇的工具。所有的人,都會為那一刀的遷怒,付出慘痛的代價。

“把他火化了。”他將帶著男人的骨灰,登上中原城壁,一洗今生永無彌補的恥辱。北帝勉力支持身形喝問:“為何不把他兩手都鎖了?”

“回……回皇上,他左手的肩骨已經斷了,所以……”侍衛長早已麵如土色,踉蹌地跪倒於地。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單鎖了他的右手!知道什麼叫一夫拚死,萬夫莫擋嗎?來人啊!把他給我拉出去砍了!地上兩個死的暴屍一月,居然連個重傷之人都抓不住。宮中的侍衛將領罰俸三月。”北帝的利眼幾乎把人射死。

他了解人心,明白在場的,都想看打壓自身的死敵,殘喘求饒的樣子。為此,沒割男人的舌,甚至特地鬆了他一臂。妄想看到男子醜態畢露,可笑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過,就算是把男人的手腳全砍了,他仍會達成所願。男人是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的猛獸。

不知是哪個突然回神的臣子帶頭下跪,大廳頓時黑壓壓倒了一片,齊呼:“謝皇上恕罪,謝皇上恕罪!”

“還不快喧太醫!”首席宦官瞄著北帝沾染血水的褲腿,朝呆滯一邊的小太監喊道。

還是被看出端倪了?北帝的視線緊絞著太監總管,神色隨對方發抖的次數更為陰鬱。他忍疼穩住身形命令。“把中原賊子拉下去淩遲處死,以祭皇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