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兒,我倒可以少操點心。
「最近怎麼樣?」
「都挺好的。」他問我:「家裡呢?最近太平嗎?」
我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啊?還來問我。」
他笑笑:「聽說的總不太真切。」
「你奶奶知道沒?」
「想是知道了的。」
嗯,我就說,小澄兒想嫁人,可不是她自己的事兒。
現在不是個婚姻自主的年代,雖然我嘗試給她更多自由和選擇。但是她哥和她奶奶不樂意的話,她想嫁誰也不成啊。
私奔?她以為她能奔到哪兒去?奔到英國去?真是白日做夢哦。
話說,李太醫的情人,李朝東的媽叫露絲?真浪漫……李太醫可以也起個名字叫傑克,兩個人譜的這段海上浪漫戀,沒準兒比那個沉船故事還賺人眼淚。
「中午在這兒吃飯嗎?」
他說:「我吃了晚飯再回去。」
我看看他,他很無邪的笑笑。
看樣兒今天不把小澄兒的事情弄個清楚明白他是不肯走了。
「對了,」他說:今兒我出來的時候,太後還說有點偏頭疼呢。」
「嗯?」
「召了太醫請脈來著。」
請的什麼脈啊?不用問,肯定請的是李成蹊吧!
「澄兒呢?」
「出去了。」我說。
「又出去了。」他說:「叫她回來,我也好久沒見她了。」
我轉轉戒指:「知道了,我這就讓人去把她找回來。」
「我阿瑪呢?」
我指指東邊兒。那邊還有孩子朗朗的讀書聲。他終於露出個真正輕鬆的笑意來:「我去給阿瑪問安,等下再過來。」
小澄兒大概已經得了消息,沒多會兒就回來了。李朝東果然跟在她後麵。
這傢夥到現在大概還不知道我家的背景,李太醫可能也沒敢跟兒子講這麼複雜的事情。他跟我鞠個躬,結結實實的招呼:「伯母好。」
我點點頭:「你好。怎麼,今天去哪裡逛了?」
「去城隍廟了。」小澄兒說:「娘,我還求了支籤呢。」
「好簽?」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肯定很如意。
「那當然。」她笑嘻嘻的挽著我胳膊:「等下我念籤文給你聽。」
我笑笑:「你哥來了,不如你也幫他求支籤看看如意不如意吧。」
「是嗎?我哥呢?」
我指指東麵,她笑著就跑走了。
我招呼李朝東:「李公子,請屋裡坐。」
阿桂上了茶,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這個孩子先打打預防針的。
「李公子,你和李太醫這些天,處得好嗎?」
「很好。」
「在北京住得慣嗎?」
「很好。」
我眨眨眼,還是直說吧,跟老外兜圈子是件很沒有趣味的事情。
「李公子,你和我家澄兒,是普通朋友,還是戀人?打不打算進一步發展?」
他也愕然,不過到底受的教育不同,馬上說:「是的,我是很認真的和金小姐交往的,希望可以得到伯父伯母的允許。」
「我倒是沒什麼,但是她父親很不捨得——還有,今天你可以見見他哥哥。」
「剛才澄兒也說了,她哥哥來了。」
「嗯,」我想想怎麼說比較合適:「其實……我家的背景,可能比較複雜一點。」我盡量講的慢,講的清楚,讓他能聽懂:「算是非常有權勢的貴族,他父親和我不喜歡那樣有壓力的生活,所以,他的位置由澄兒的哥哥繼承的,我們隱居在這裡,澄兒跟我們一起長大。我可以直接和你說吧,知果澄兒的哥哥不同意你們的親事,就算我和他父親都贊成,你們也結不了婚。」
「我相信,我們可以溝通。」
我笑:「是嗎?希望是吧。」
番外招婿9
我低估了李朝東,同時,我也承認,我雖然很瞭解我的兒子的性格,可是我未必就瞭解他的每個想法。還有,他即使對我,也不會說出來的心事。
李朝東見玄燁的時候,兩個人都很鄭重,嚴謹,而且不算不和氣。
在我們所有人看來,李朝東都有不合格的地方。我覺得他年紀太大,與小澄兒必定有代溝。雖然我的女兒和這時代的其他女孩子不同,絕不是受著三從四德不出閨門的教育長大的封建閨秀,但是和李朝東這個完全在西方教育體製下,在英國那個已經是君主立憲國會當家的的杜會裡長大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思考的,追求的,經歷的……完全沒有共同點。
唯一讓他們特別有共同語言的,大概就是李朝東豐富的閱歷見識,和小澄兒那滿腦子的奇思妙想,恰恰在某個時候,對接在了一起。
我講的一些國外的風土人情,別人可能聽聽就算了,但小澄兒卻記得很清楚。現在李朝東來了,完全可以印證她那些從小就不被人理解的想法。而李朝東呢?
我很想問他,你愛澄兒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