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趴在對麵的淩清臉上,突然出現一陣難以銘狀的恐懼,伸出手顫唞地指著我身後:“你!謝、謝、謝……”
謝嵐,你終於來了麼?
我眼前徹底一黑軟倒下去,就落進一個熟悉懷抱裏。他緊緊抱著我,另一隻手抓緊我的手,俯身往棋盤上重重一扣——
“嗒……”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
對麵的淩清突然厲叫一聲,“突”地從棋旁上彈起來,整個身體在一瞬間被火焰吞噬了。他被燒成了個火人,帶著炙人的溫度,手舞足蹈地朝我們撲了過來。
身後人帶著我靈巧地一避。
“啊……”他撲了個空,慘叫著掉下了雪峰。
星羅棋盤上的火焰大盛,一條光柱衝天而上,迅速形成了同長白聖境萬燈之窟中一樣的奇景。兩盞引魂燈飛了起來,在光柱內旋轉著,隱沒進一片耀眼的強光之中。
我終於放鬆下來,聞著那人懷中熟悉的味道,將頭深深埋了進去。他緊緊抱住我,吻了吻我的唇:“阿淩,我回來了。”
我回抱著謝嵐。
“阿淩,我們離開青城山,找個地方住下來,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他又說道。
我點頭:“好。”
他在我耳邊輕輕一笑,雙手將我打橫一抱,道:“阿淩,抱緊了。”
我聞言攬緊了他的脖子,就聽耳邊響起一陣疾風聲,定晴一看才發現謝嵐施展縱雲步,直接從望天台上飛了下去……
後來,青城山放出消息,說是青城前掌門謝嵐座下大弟子淩不凋,昆梧派淩清為決舊年仇恨,死戰於觀天台,最終兩人同歸於盡,連屍身都無處可尋。引得江湖豪傑一時間唏噓不已,歎這師徒二人如冉冉新星,成就了青城這大一派,卻在猝不及防之下,雙雙追隨而墜。又有人說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地,似乎見到了他們,兩人弄簫持劍,儼然蕭史弄玉,同仙而去。
孰不知,這世間之大,有如江河湖海,終彙一池。
終要殊途同歸,又有何處不相逢?
作者有話要說:成親什麼的番外再說吧= =再送上雲霽的一章番外,大夥先接著嗷。無恥地打滾求短評長評都來砸我,求結局一直看文的潛水孩紙們現身撒花。終於完成了哈哈哈。
☆、雲霽番外(二)
【一】
屋頂東北角上的瓦片碎了,雨水順著細縫流淌下來,在睡夢中不知不覺浸濕大半床被子。他伸了伸僵硬的腿腳,起身在房內晾被,喉嚨又幹得發癢,忍不住咳了幾聲。
窗外天正蒙蒙亮,卻不知到底是黎明,還是因為持續了月餘的小雨。
他顫巍巍地墊起腳,才堪堪觸到竹竿,努力許久終於將被子晾了上去。才做完這些,他又打開油紙傘,搬起門旁的木梯上房補漏。
“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他終於爬到房頂,微微喘氣。腳下青苔滑膩非常,唯有彎了腰,小心翼翼走向碎瓦的位置。
不遠處,一把花傘移動過來。忽然傘麵一抬,露出雙靈動的眼睛:“先生!”
“何事?”他有些不耐煩,終是在話尾將情緒壓了下去,雖然這句話總共也不過兩個字而已。
傘下的小姑娘笑意吟吟,指了指手中的食籃:“先生,今日是寒食,生不得火,我帶了些吃的給您。”
“寒食?”他一愣,“那明日就是清明了。”
小姑娘瞧著房頂的他,雙頰紅撲撲地,還想要說什麼。
他狀若未見,道:“回去罷。”
說完便垂目籌瓦,再沒抬頭。
待他扶著梯子下地,小姑娘已經走了。門前放著一個食籃,籃上蓋著塊花布,卻擋不住湧上來的熱氣。
不是說生不得煙火麼?他扛著木梯繞過食籃,輕輕合上了房門。
【二】
寒食節至,家家戶戶折柳插門。他暖了壺酒提在手裏,從田埂上走過,傘麵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似要化開。
春未老,風細柳斜。田邊有孤墳一座,看碑上的時日,便知墓主人已故去多年。
他伸手摩挲石碑粗糙的石粒,就著壺嘴飲酒。
飲入深處,便說起醉話:“我自負孤絕一世,不屑流連一眼,卻被一支梅花迷了眼,這來來去去還要等待多久呢?”
他扔了傘在泥水中,忽然大笑起來,直到笑得咳出血,噴在泛黃的油紙傘上。
醒來時,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天色比此前亮了些,卻還依舊陰霾著。窗外細雨如銀針,從半敞著的窗子裏飄進來,沾得案上的宣紙微濕。
村中老大夫替他把了脈,花白的胡子一顫一顫:“老夫隻能為你驅了風寒,至於其他還要先生自己努力。”
他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多謝大夫。”
大夫歎了口氣,背上藥箱走出去。
屋外隱隱傳來小姑娘急切的聲音:“大夫,如何?”
【三】
他便這麼病著。
及至立夏,已不能去私塾講學。閑暇下來,竟又將書櫃裏的書通通看了遍。鹹知他本癡於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