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勢力,要怎麼解決……
太難辦了!
莫森接了個電話,猶豫地看顧承宣一眼,不太敢開口。顧承宣沒有看他,但是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閉著眼道:“說。”
莫森咬咬牙,開口說道:“還是沒有念念小公子的消息。”
顧承宣放在一旁的手瞬間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顯然在極力忍耐自己的情緒。不然,他說不定會把正在飛馳的車子給拆了頂。
好長時間之後,顧承宣才換換呼出一口氣,壓著嗓子說道:“知道了,繼續找。”
沒有慕生的消息……不知道他在哪裏,他從酒店跑出去之後,就再也不見了。監控沒有拍到他的去向,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合乎情理。但是自己的兒子就是不見了。
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收到綁架申明,也沒發現什麼地方有小孩子遇害。什麼消息都沒有,慕生就像是憑空從這個世界蒸發了。
顧承宣不敢讓樸小菱知道。
他騙樸小菱說是慕生受了刺激,需要冷靜一段時間。那過了這幾天,樸小菱再問起來的時候,自己該怎麼說?當她平安歸來的時候,見不到兒子,自己該怎麼解釋?
顧承宣第一次有了這種快要瘋掉的感覺。
太難熬了。生命中隻有兩個重要的人,都在經受著磨難,處在痛苦中煎熬。然而自己第一次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能保護他們。
如果可以,顧承宣希望是自己去承受那些痛苦,也別讓風霜落在自己愛的人身上。
到底要怎麼辦……
什麼人帶走了慕生!?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顧承宣呼出一口氣,說道:“聯絡報社,發聲明。”
莫森一時間沒跟上他的思路:“什麼?”
顧承宣艱難地開口:“就說,我顧承宣的孩子走丟了。如果有人提供線索,隨便開條件。”
時間不會因為人的痛苦就停滯不前,曆史是奔湧的河流,誰都抵抗不了。
不管你情願不情願,不管你積極應對,還是消極抵抗,時間都是要往前走的。你能跟得上,你就要不停地邁開腳步,要一直走一直走。如果跟不上,那你就會被時間變成曆史。
然後消失。
這一天,D給奚銳利做了手術,親自照看了十二個小時,讓奚家老爺子耐心等著他的蘇醒,他第一次違背醫德,胡亂地瞎扯。
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的之後,D去看望了樸小菱,順手收走了放在她門口的報紙,疊了疊夾在腋下,溜溜達達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報紙打開。
上麵赫然出現了顧承宣的臉,他在找他的兒子。
D歎了口氣,把報紙揉碎了塞進垃圾桶裏,想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之前樸小菱和顧承宣,還有他們那個寶貝念念,那個小精靈一樣的娃娃,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也是有過平靜幸福的時刻的吧?
到了現在,居然走到了這種地步。縱然他們彼此都不願意,但事實上,確實已經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
真是讓人惋惜啊……
D站起來拍拍屁股,把報紙丟進了焚化爐中。他回頭交代樸小菱那間病房的護士,一定不能讓她看報紙和欣慰,切記切記,不然這座醫院一定會被拆掉的。
最後,D給顧承宣打電話,問道:“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
他現在騙著奚家的老爺子,將來老爺子一旦知道奚銳利醒不過來之後,能不憤怒嗎?估計D會成為和樸小菱並列的地位,在將來是奚家首要追殺的對象。
唉,將來的日子還會太平嗎?
想想就愁。
顧承宣沒給出肯定的保證,他隻是警告D,幫他拖延時間,不然到時候誰都不好過。D覺得自己真是上了賊船了,一時半會也下不來,沒有其他辦法了。
是在奚銳利手術後的第三天,奚家老爺子剛抓著D問奚銳利為什麼還不醒,樸小菱按鈴叫了護士進去。
護士得了顧承宣的好處,又有D在一旁哄著這些護士們高興,所以她們對樸小菱都很善意。尤其是接觸一兩次之後,發現樸小菱的性格其實很好,好說話,一點都不刁鑽,她們也就和樸小菱混熟了。
甚至有些膽子大的,會當麵問樸小菱:“你看起來不像是會殺人的人呀!”
樸小菱隻好無奈地笑:“我沒有殺人。”
小護士一臉茫然:“但是那些警察說你殺人了。”
“我是失手。我不是故意的。”
護士也相信她這麼善良美好的人,是不會殺人的。每當這個時候,樸小菱就會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這些人能對自己充滿了善意,難道就不能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也如此寬容嗎?
自己是不是應該說出實情,讓這件事得以解決,不用顧承宣再那麼辛苦?
但也有很惡毒的言論傷害著樸小菱,有些護士和醫生根本不願意到樸小菱的房間裏,他們會捂著鼻子,很嫌棄地看著這邊,說道:“我不要靠近這裏!這裏邊是殺人犯,實在是太恐怖了!”
這個時候,樸小菱就覺得自己做得沒有錯了。將來念念也會受到這樣的待遇?那就讓我現在替他承擔吧。沒關係的,我完全可以撐下去的。
不巧,今天值班的護士,就是很討厭樸小菱的其中一個,她有著強烈並且不和適宜的正義感,認為一切罪犯都應該受到刑罰。像樸小菱這樣的殺人犯,為什麼還要讓她享受著醫療條件?為什麼還要我們服務她?
她就應該現在立刻去死。
護士小姐並不進門,站在門前,把門推開,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樸小菱一看是這位,不好講話,就搖搖頭說:“沒事了。”
護士小姐很生氣:“你是在耍我玩兒麼?”
樸小菱保持沉默,一句話都不說。護士小姐兀自生了會兒氣,但是樸小菱都是不溫不火的樣子,沒一點回應,她也覺得沒意思了,悻悻地走開了。
樸小菱觀察了一整天,發現今天值班的人隻有那個護士一個人,沒有她比較熟悉的那幾個人。她也就不抱期望了。
她其實是想去看看奚銳利。她聽D說又給奚銳利做了一次開顱手術,現在正在恢複期。雖然她特別討厭奚銳利,但現在,她畢竟是希望他能活下來的。他活下來,自己才有可能得救。
出於這種目的,她總想去看一眼奚銳利,才會覺得安心。
過了一會兒,到了平時D來陪自己的時間,但是D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晚上,D都還是沒有來。平時D一天最少要來三次的,會給自己帶些小玩意逗自己高興。沒有東西的時候,就會陪自己插科打諢,瞎胡聊天。
但是今天他卻一次都沒有來。
樸小菱覺得有點奇怪,按鈴叫了護士。還是那個很討厭她的護士在值班,站在門口不耐煩地問道:“你又做什麼!?你剛剛不是上過廁所了嗎!?”
樸小菱是被拷在床頭上的,一隻手被固定下來,不能隨意走動。她要上廁所的時候,都要叫護士和值班的女警,在她們的注視下上廁所。
某種方麵來說,樸小菱現在雖然沒受罪,但是她完全沒有人身自由。
樸小菱問道:“我就是想問問,今天D有沒有到你們護士站去。”
“你找他幹嘛?”
“我今天沒有看到他,所以有點好奇。他有到你們那裏嗎?”
護士撇撇嘴,白了她一眼:“別等了,他不會來了。”
樸小菱心咯噔一下,總覺得有點不安。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倒黴,難道D也出了什麼事情嗎?、
但是護士小姐不願意再和他說話,直接出去了。
月色清涼,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已經是晚上了。這個時候,D在單人重症監護室外的會客室裏,被人按在地上。
奚家老爺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你倒是再說一次,銳利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D的嘴角都是血,半邊臉腫了起來,一側的眼睛也腫成了一條縫,根本睜不開,看起來特別嚴重。
但也隻是看起來。
疼是疼了點,畢竟是流血了,但是沒有受到內傷。嘴角的血也是挨巴掌的時候,牙齒撕裂了嘴角的皮肉。D作為一名醫生,並且是專業性非常強的醫生,對人體的構造可謂是十分了解。
這在一定程度上能保護他自己。奚家的人對他進行毆打的時候,他知道首先要保護的部位,以及哪些地方暴露出來,給他們揍兩下也是沒關係的。
D稍微活動了一下,感覺身體上沒有很嚴重的不舒適,大多都是皮肉傷。要說最嚴重的,大概就是他簡直快要心碎了。太委屈了。
他從小就是老實本分的好公民,念書的時候連跟人打架的經曆都沒有,一直離暴力很遠很遠。後來當了醫生,有了成就,一直是被人追捧的對象,不管到了哪裏,所接受的都是崇敬和尊重。
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呢!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答應幫顧承宣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顧承宣是自己的boss,也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是必須要這麼做的。即使是被揍了,也必須要替他善後。
委屈歸委屈,這份心情也多是衝著奚家老爺子去的。D在心裏默默念叨,植物人難道不是比直接死掉了要好很多嗎?最起碼植物人還是有希望的,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醒過來,想著這一點,日子也會好過許多嘛!
要不是我給奚銳利做了手術,他現在肯定就已經掛掉了!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了!你們這群人,不僅不感謝我,居然還毆打我!?等著,你們以後最好不要生病,不然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會給你們看病的!
哼!
什麼?暴力逼供!?想讓我出賣顧承宣!?
想得美!
我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我也能頂天立地地做成一件大事,在手術之外,我也是有其他用處的!我怎麼會出賣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