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看著樸小菱,低低地笑起來。
樸小菱反應過來:“好哇!你故意要我擔心的!?!”
顧承宣捉住她的手臂,把人拽過來,按到自己身邊:“你乖一點,陪我說說話。”
雖說是病房,但是療養院接待的都是權貴,這裏設計裝潢的,一點不比五星級酒店差。也隻是樸小菱擔心會碰到顧承宣的傷口,其實床是很大的,躺兩個人鬆鬆散散,完全不會擠。
盡管如此,樸小菱還是努力往邊緣靠,盡量給顧承宣留出大的地方。
顧承宣攬著她的後背:“幹嘛?我又動不了——別挪了,過來,陪我說話。”
樸小菱問道:“你不是累了,想休息嗎?”
顧承宣閉上眼,隨口說道:“給我唱歌。”
這個是難不倒樸小菱,她清了清嗓子,柔和清亮的聲音緩緩在空氣中流淌。有時候有歌詞,唱到有些地方,她模模糊糊地哼著曲調,也顯得隨性自然。
顧承宣聽著耳邊輕輕的吟唱,精神放鬆下來,腦袋裏邊亂七八糟的念頭,也跟著順了許多,能找到一些頭緒了。
能讓人平和安定的歌聲,是有安撫慰藉的作用的。
樸小菱以為他快睡著的時候,顧承宣突然開口說道:“最近要留心。”
樸小菱的歌聲一頓,有點詫異。雁姐姐也這麼說,顧承宣也這麼說,難道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怎麼我就沒發現呢………………
樸小菱用手肘支起身體,趴在床上看著顧承宣:“誒?什麼?雁姐姐也這麼跟我說了,為什麼啊?”
顧承宣睜開眼:“這次的事情,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顧承宣向來不大喜歡跟她說這些事情的,不管有什麼問題,自己提前擺平就好了,根本不會往她麵前放,讓她再受驚嚇。但是這次……
陳駿逸死了,跟她肯定是有一點關係的。即使不會告訴她全部實情,要必須要提醒她注意。
危險向來是躲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自己能替她防得住八分,就怕剩下的那兩分才是最致命的。那需要她自己去防備的。
顧承宣頓了一下,反問道:“季雁芸也看得出來?她怎麼跟你說的?”
樸小菱沒好氣地說道:“她說你肯定能明白,你會說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誒你們真得很煩啊!跟我打啞謎!為什麼我根本看不出來問題在哪裏?”
“因為你腦袋裏邊少了些東西。”
這不就是變相說我缺根弦嗎!?!
樸小菱嚷嚷起來,顧承宣捂著她的嘴,把她拖到懷裏抱住,笑起來:“好了,不鬧了。你不明白也挺好,這些事情,都是陰暗麵看得太多了,思維自動建立起一個特定的模式。那種……恩——”
顧承宣想了想,努力從自己貧瘠的語言詞庫中找到形容。
“看到花瓶碎了,就想到是有人偷偷溜了進來。正常會怎麼想?比如你。”
樸小菱想了想:“我會問問小天,是不是他鍛煉身體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架子了。”
顧承宣點頭:“對,這是正常的思維模式。但是我們,我是說,我和季雁芸這種,世家長大,見過的明爭暗鬥實在是太多了,已經沒辦法相信‘偶然’、‘碰巧’和‘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