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lly:“給你音樂啟蒙的媽媽,叫什麼?”
Molly的一句話問出來,室內的氣氛立刻變得不對了。這次不單單是樸小菱,連一直在旁邊幫腔的顧承宣的臉色都沉了下來,目光藏著一絲淩厲,隨時都能爆發出來。
Molly頓了一下,皺眉看看這兩個人:“有什麼不方便之處嗎?”
顧承宣冷聲回道:“你一直在問不方便的問題。”
樸小菱在他胳膊上壓了一下,回頭對Molly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有些事情算是我們的私事,我們並不太願意去講。”
Molly強調:“但是我需要了解的所有基礎。”
樸小菱其實也是很尷尬的。莫憶文對於顧承宣的意義,和對自己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但是情感上卻不一樣。
自己和莫憶文之間的回憶都是甜蜜幸福的,隻是最後那一刻有殘缺,是慘烈又濃厚的悲傷。但那個時候自己年紀還小,又被莫憶文篡改了記憶,過了這麼久,那一刻的悲傷都變淡了,腦海中想到莫憶文的時候,都是甜的。
但是顧承宣呢,莫憶文是他的一個禁忌。提到這個名字,他會想到小時候被忽視的痛苦,想到他寂寥孤單的童年歲月。還要想到他被拋棄時的不甘和悲憤,以及最後那一槍,打在莫憶文身上的時候,鮮血的形狀。
這對他來說,是重回過去的煎熬,是對他自己的審判。
即使是樸小菱本人,也很少和顧承宣提起莫憶文的。這個名字是兩個人之間的避諱,誰都沒有做出規定,但是已經成了一種默認的習慣,彼此都會遵守。
顧承宣其實有時候會想,如果是樸小菱的話,他願意和她一起回憶莫憶文。莫憶文在她麵前是什麼樣子的,會唱什麼樣的歌給她聽,會露出怎麼樣的笑容。他都不知道,所以他想了解。
然而樸小菱並不願意提起。
那是快樂幸福的時光,但卻是從顧承宣手中搶來的美好。那原本應該屬於顧承宣的,結果卻被自己給占有了。到現在,怎麼還能拿那些事情,來再次傷害顧承宣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講給顧承宣聽,隻會讓他更加體會到自己童年的辛酸和晦暗。
所以,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莫憶文了。
這成了一個隻能放在心底想念的名字。
顧承宣能夠平靜地和樸小菱對談,但不代表他能夠接受其他人來議論莫憶文。這是不允許的。當年樸孟書隻是提了提莫憶文的名字,就惹得他大為憤怒。
即使現在他性格變得平和許多,在莫憶文的問題上,他是不會讓步的。這依然是他心中最純淨神聖的人,別人的嘴巴隻是講一講,好像就是對她的侮辱。
顧承宣不能忍。無論如何都不能忍。
樸小菱知道他此刻已經很努力在控製自己了,但是能控製到什麼時候,這個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能保證。
樸小菱握著他的手,緊張得自己掌心全是細密的汗。她抬頭對Molly說道:“從一個人的隻言片語裏了解她的全部過往,這並不是一件很聰明的事情。老師您也知道,細節才能體驗一個人,而細節是在相處之間才能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