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你沒有回來！”
顧天成的情緒變得很激動，因此他的步伐更不穩了，手臂也開始顫抖。
莫憶文的心被揪了起來：“天成你別激動！你聽我說！你身體不好，我陪你回去休息好不好？現在就回去！再也不管別人怎麼樣了！不管這個小丫頭！不管樸孟書，誰都不管了！我好好陪著你，好不好？”
顧天成的表情有瞬間空白，很長時間之後才漸漸回過神。他漸漸冷靜下來，看著莫憶文：“你說真的？”
莫憶文看看樸小菱，她的頭發還被顧天成抓在手心裏，她的眼睛還在刀刃之下。她隨時都會被傷害。被這個男人。
顧天成已經瘋了。
他已經不是他了。
我沒有辦法。我隻能這樣。小菱，你原諒媽媽……
莫憶文狠心點頭，這個時候，她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她不想讓樸小菱親耳聽到最後的結果。那是對她的傷害，不能讓她聽到。
絕對不能。
樸小菱落入黑暗之中。頭發被那個男人抓在手裏，揪著頭皮，好痛好痛。然而更讓她崩潰的，是黑暗。
眼睛被蒙上了，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外邊是什麼樣子，這樣好恐怖。
我害怕……
樸小菱張張嘴，還沒有發出聲音，頭發就被抓得更緊了。
男人嗬斥：“不許說話！”
樸小菱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很快就嚐到了腥甜的味道。她以為自己已經在黑暗中沉落到最低處了，不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莫憶文的話。
不管他們了。
再也不管了。
我會陪你。永遠陪著你。
這些話，是說給那個陌生的男人聽。說給那個，抓我頭發，用刀子割我眼睛的男人聽。
果然是這樣。媽媽她不要我們了。這次是真得，她自己都說出來了。她再也不要我們了。
那個男人不相信似的，向媽媽確認。
樸小菱一直在等，她想，媽媽啊，隻要你反駁，哪怕隻是說一個“不”字，我就原諒你。我還愛你，即使你不管我了，我還是愛你。所以我要求不多，隻要你否認他的問題，我就原諒你。
然後我們一起回家，和爸爸還有小弟弟在一起，我們還說好要去遊樂園呢！
但是沒有、
樸小菱什麼都沒等到。沒有否認，媽媽她什麼都沒有說。
她為什麼不出點聲音呢？她為什麼不說話呢，為什麼不反駁那個壞男人呢？
樸小菱很傷心，覺得自己心都碎了。
然後那個男人放開了自己。她終於能看到光線了，她看到莫憶文已經站在了男人的身邊，親昵地挽起了他的手。
媽媽果然如她所說，不管我了。
甚至在她臨走之前，她回頭看了福伯一眼，目光深切，有某種信息在傳遞。她看了福伯，也沒有再看自己一眼。
樸小菱渾身都在顫抖。她成了被拋棄的小孩子，她的媽媽拋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