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小菱低呼一聲:“怎麼會這樣?”
“原因我待會兒說,現在要告訴你結果——少爺現在脫離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他的視力受損,現在,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樸小菱覺得自己在瞬間失去了語言能力,張了好多次嘴,但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福伯的冷靜在此刻顯得那麼殘酷,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溫度。他把最殘忍的真相揭露出來,擺在樸小菱的麵前,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視神經有嚴重損傷,具體治療方案還沒有研究出來。有可能,永遠都看不到了。”
樸小菱很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完全,什麼都看不到嗎?”
“有光感,但是很弱,相當於沒有。”
顧承宣那雙鳳眼,淩厲尖銳,攝人心魄。現在,那雙眼看不到了?從此變得黯淡無光?毫無神采?
樸小菱不能相信。她沒有見到顧承宣,沒有親眼驗證,是不會接受這個結果的。
福伯問道:“小姐,你還在聽嗎?”
樸小菱很難發出什麼聲音。
福伯歎了口氣:“現在D醫生他們還在研究治療方案。隻是現在少爺剛做過一次大手術,身體不條件不允許再次開顱。這樣的話,可能會延誤最佳的治療時機。D醫生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想,還是交給你來決定。”
樸小菱好半天才問出來:“顧承宣本人的意思呢?”
“少爺他……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現在沒辦法做出理智的決定。”
重擔壓在樸小菱身上,都在等她的一句話。樸小菱突然覺得,自己有這麼重要嗎?她一向自認為是個普通人,突然被放在這麼舉足輕重的位置上,很……奇怪。
樸小菱問:“我有這個權利嗎?”
福伯沉默了。
其實他也不確定的吧。
樸小菱定了定心神,開口道:“其實誰都不能替顧承宣自己做決定。我隻能說我的希望。我希望他好好的,能平安生活下去。失明是很可怕,但世界不會因此坍塌,生活照樣會繼續下去。我不想他冒這個險。”
福伯有點驚訝:“我以為你會建議他再次手術。”
“換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能會拚一把。但是對於顧承宣,我不敢。膽子一下就變小了,怕這個怕那個。最怕的就是失去。我剛剛那一瞬間想了很多事情,我想他看不到的話,生活會變得很不方便。但是再轉念一想,還有我嘛!我可以幫他啊!我以後就給他當眼睛好了。”
福伯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帶著傷感和失落:“如果……少爺拒絕你呢?”
樸小菱愣住了,旋即反駁道:“怎麼會!他手術前還跟我約定好了,要去看我的表演呢!”
但今時不同往日啊……
福伯:“我會讓D醫生再和他溝通,請他自己定奪。”
“你這樣說,我更想現在就見到他了。想象一下,一個人突然被困在模糊不清的世界中,他習慣看到的,平時一睜眼就能看到的,那些陽光,那些色彩都不見了。他會很恐懼吧?像顧承宣這樣的人,即使他足夠強大,不會感到害怕,但是會不高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