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被掃了臉麵，臉上掛不住。
空姐看他的臉色，急忙補充道：“但是我們有專門為兒童製作的晚餐。”
顧承宣臉色稍微緩和一下：“所有種類都上一份。”
空姐忙去準備了。
念念聽見有好吃的，哭聲就低了，偷偷轉著眼珠子看顧承宣。對上顧承宣的目光，他又急忙躲進樸小菱的懷裏。
樸小菱幹脆側坐著，把顧承宣滿是審視探究的目光擋在後背。
顧承宣：“……”
真是……要忍耐……努力忍！
念念悄悄問：“那個大壞蛋是誰？”
樸小菱也不看顧承宣，故意很高聲地回答：“是個會吃人的妖怪，念念不要跟他講話！”
顧承宣不肯了：“你給他灌輸什麼思想！？為什麼不跟我說話！這明明是我的——”
樸小菱：“什麼也不是！你不是不願意認他嗎！？”
顧承宣：“我什麼時候說不——”
“你以為我不明白！你黑著臉不就是擔心我們念念影響你的生意！？”
“你說什麼胡——”
“我現在就告訴你！你愛跟誰聯姻跟誰聯姻！我們念念不會攀著你的！你最好現在就放我們走，念念不需要你！”
顧承宣站起來，走到樸小菱身後，掰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真是牙尖嘴利！話都不讓我說完！”
樸小菱：“我不想聽不想聽！”
顧承宣：“別鬧！都做母親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這一句話戳到樸小菱心頭上，讓她安靜下來。
這種認知是很尷尬的。
這三年來，樸小菱當然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但是這同“我和顧承宣有了一個孩子”還是有些差別。
她以前想的是，顧承宣總要有自己的生活，過上個三五年，他忘了自己，不會再找自己，到時候念念也該上學了，他們母子兩個就可以回到陽光下。
實在不行，就自己在家裏教念念讀書、寫字。念念是早產兒，這些人顛沛流離吃不好，身子比同齡人都弱。她不乞求念念做人上人，隻要健康就好了。
不管是哪一種規劃中，都隻有她和念念兩個人。現在多出來一個顧承宣，實在是超出她的計劃。
這需要時間去適應。
顧承宣滿意地看到樸小菱安靜下來，圈著她的肩膀道：“你不要多想，回到龍城，我讓人給你們檢查身體。缺什麼營養要補起來——你，你太瘦了。”
樸小菱聽到最後，心思一陣酸澀，眼睛也染上霧氣，竟然有哭的衝動。
這幾年的委屈一瞬間都湧上心頭，吃過的苦，她努力不讓自己記得。但怎麼會忘掉呢？那是切膚之痛，親身經曆過的，怎麼會隨便忘記？
樸小菱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把那兩眼淚咽回去。
念念早慧，或者是因為母子連心，很敏銳地察覺到樸小菱情緒上的低落，仰著小腦袋看她，一臉探究，愣愣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