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自嘲道:“其實現在讓我想想,她不是安靜,而是,冷漠。她的心不在顧家,我是她生的,但並不是她所愛的。”
樸小菱心頭一緊,訕訕地開口勸道:“別這麼說,十月懷胎,血肉相連,她對你肯定是有感情的。”
“十月懷胎?正是因為這一胎,她才被迫留在顧家生活了六年。天知道她有多想逃出去!她對我,恐怕隻有憤懣和怨恨!”
顧承宣很激動,樸小菱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樸小菱敏銳地抓到一個關鍵點:“六年?”
顧承宣深呼吸,把目中的赤紅壓下去:“是的,隻有六年。宴會之後沒多久,她就走了。”
樸小菱天性聰敏,顧承宣說到這裏,她稍微聯想一下就明白了:“去找我爸爸了!?”
“是。”
“你六歲的時候,我剛出生。是……”
“不是。”
顧承宣知道樸小菱想表達什麼,她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任憑是誰,都不會對自己的父母用上不好的形容。
顧承宣道:“你是四月一日生,我母親她是四月十三日離家。”
這下樸小菱不懂了:“為什麼……”
顧承宣艱難地開口:“母親她一直……惦念著你爸爸。你爸爸當時一個大男人獨自帶著你,沒有經驗,笨手笨腳的,母親是去幫他。”
顧承宣輕聲道:“我以為,她隻是去幫忙,等你大一些,不那麼脆弱了,她會回來的。隻是,我以為……”
樸小菱咽了口唾沫,嗓子發幹,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我需要串聯一下。”
顧承宣端起紅酒押了一口,讓他在同一個時間講這麼多話,已經是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次,他已經盡最大的可能,在他認為之下,把事情講清楚了。
輪到樸小菱發問。
“你家裏有一張舊報紙,裝在很精致的文件袋中——你不要瞪我,我是無意中看到的,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那上邊的兩個人,女人是莫……你母親,男人是誰?”
“你爸爸。”
樸小菱倒吸一口涼氣。
樸小菱:“所以正確的軌跡應該是,我爸爸和你的母親相戀了,然後在你爺爺的操作下,你母親嫁給你的爸爸,生了你,在你們顧家生活了六年。但其實,你母親一直想著我爸爸,所以在我出生之後,又回去找我爸爸了!?”
“雖然不想承認他們的感情,但確實如此。”
“那是誰生了我!?”
顧承宣不說話。
顧承宣盯著她:“總之,我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母親是從家中逃出去的,並沒有和你爸爸結合,也沒有辦理任何領養手續,她對於你來說,隻是一個照顧過你的阿姨,我和你也沒有任何兄妹名分,你明白嗎!”
樸小菱的執拗勁頭上來了:“我生母到底是誰!?還有什麼隱情是你沒有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