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手指搭在上腹，慢慢開口：“這一槍，是羽嘉言打的。”
樸小菱愣住了。
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忽略的。顧承宣和羽嘉言之間的矛盾，是因為自己才徹底被激發。羽嘉言失去一隻手，顧承宣被槍彈穿透了身體。
然而羽嘉言對自己，多半是利用的心情。顧承宣呢？從一開始，他那麼憤怒，是不是，因為他很早就對自己動心了？
從最早最早的時候。自己騙STLLA集團的藥。或者更早一點，他帶自己參觀STLLA集團總部的時候。在那座旋轉的水晶樓梯上，在無數氣球騰空升起的時候。
他到底是什麼心情呢？
樸小菱想象不出來，並且為這份“無法想象”而感到抱歉。
福伯候在外邊，看到顧承宣出了臥室，上來虛扶了他一把。顧承宣揮揮手，示意不用扶。
福伯退到一邊：“給小姐蒸了雞蛋，加了燕窩和靈芝。牛奶中加了百花蜜汁。廚房一直煲著藥粥，養氣補血，我給少爺也端了一碗過來。”
顧承宣在餐桌前坐下，也不看樸小菱，自己慢慢吞了一勺藥粥。
樸小菱走到他對麵，坐下：“我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顧承宣伸出食指，壓在自己形狀完美的薄唇上：“噓，先吃飯。”
顧承宣的那句話像是跟刺，紮在樸小菱喉嚨間，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她可沒有顧承宣這麼好的涵養，急得一刻也坐不住！
樸小菱：“不行！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
顧承宣抬起頭，鳳眸半掩，沒有白日的淩厲。他近乎自言自語地呢喃：“很久沒有人陪我吃飯了。”
他都是強大的，所向披靡的。這句話……卻是在暴露內心的脆弱。聽得樸小菱心頭一顫。
樸小菱深呼吸，在凳子上坐穩：“好，吃飯。”
宵夜總是比正經的一天三頓飯吃起來香很多！顧家的廚師也是一級棒！蒸的雞蛋也細滑香嫩。樸小菱狼吞虎咽地幹掉了半碗，抬頭看見顧承宣還在慢悠悠地喝粥，動作優雅高貴。
樸小菱咳嗽一聲，扭了扭屁股，挺直腰背，兩根指頭捏著湯匙，翹起小拇指，順便抿了抿嘴。
顧承宣看她這個樣子，默默轉過頭，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就是粗魯的人！學不來大家閨秀的細致！
哎，還真有那些人，骨子裏的氣質是天生帶來的，別人怎麼都學不好。樸小菱托著臉，看顧承宣喝粥。
樸小菱：“你吃個飯也吃得這麼矜貴。”
顧承宣放下湯匙，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才說話：“小時候學過就餐禮儀。”
樸小菱瞪著眼：“專門學吃飯！？”
“是。”
樸小菱一臉同情：“看來生在有錢人家也不是什麼好事，連吃飯都要學，可憐。”
“你……”
顧承宣神色古怪地看樸小菱一眼，欲言又止。
樸小菱發現了新大陸！顧少居然還有說話猶豫的時刻！太罕見了！他向來霸道自我，話一直少，但想說的內容，肯定不會去考慮外部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