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的表情瞬間破裂,變得怒不可遏:“那些虛假繁華的東西,不要也罷!我顧承宣最不信的就是感情!”
福伯堅持道:“少爺,不要讓父輩的恩怨影響你的心靈。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孩子,你值得世間最純淨無暇的感情。”
福伯目光柔和,如此看著顧承宣,柔中帶剛,蘊藏堅定,帶了強大的撫慰力。顧承宣慢慢冷靜下來,回到藤椅上坐下來,麵容隱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福伯拿起圓桌上的牛皮檔案袋,裏邊夾著一張經過特殊處理能夠長久保存的舊報紙。報紙已經有些年頭了,邊緣泛出老舊的黃,室內的燈光打在外層的過塑封皮中央,反射出一片花白。
福伯問:“是他嗎?”
顧承宣把一雙修長的腿搭在腳踏上,整個人散發出慵懶的高貴之氣:“他拒絕配合——我稍微罰了他一下。”
福伯調整了角度,報紙外層上的光花散開,露出中間的黑白照片。
一個男人單臂摟著一個女人走在路上,女人小鳥依人地靠在他懷裏,男人回頭看鏡頭,畫麵定格在他的側臉上。
清秀雋永,眉目間帶著書生氣的文弱,被抓拍時露出些許驚慌失措。
福伯放下檔案袋,走到監視器前,將一樓偏廳的待客室調出來,看著屏幕上那個男人,輕輕歎口氣。
屏幕中的男人麵色烏青,臉盤虛浮,眼睛腫大,眼下還掛著厚重的眼袋。他上半身歪歪斜斜地掛在沙發上,而雙腿無力地垂落下來,絞在一起。他姿態別扭地仰麵看著吊頂,目光空洞,像個沒靈魂的破麻袋。
如此頹敗醜陋,和報紙上的人分明不是同一個。
福伯把報紙還給顧承宣:“就算是生活所迫,備受打擊,也不該有這麼大的變化。或許……真得是巧合吧。”
顧承宣盯著報紙,目光卻是落在那個沒露出臉的女人身上:“我一定要查出來。那個丫頭在做什麼?”
福伯把四樓庭閣的監控也調出來,和一樓的待客室放在一起。顧承宣過去看,見樸小菱也是目光呆滯,傻愣愣地躺著看天花板,和左半側屏幕上的男人一個神態。
福伯道:“庭閣是有些陰森,她可嚇壞了。”
顧承宣皺眉糾正:“這丫頭狡猾得狠,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嚇到。晚上叫人守住庭閣。”
福伯應了一聲:“交給下人就行了,少爺,你該休息了。”
大宅落了鎖,房間的燈也一間間熄滅,這個奢華龐大的國度徹底進入休眠,隻有月光在地上緩緩挪動。
樸小菱突然睜開,在黑暗中滴溜溜地轉著漆黑的眼珠。
月高風正黑,是殺人越貨,不,是翻牆逃跑的最佳時機!
樸小菱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下來,貓著腰開了條門縫往外邊瞅。和白天一樣,安安靜靜,別說人影,連個活物的呼吸聲都沒有。
豪門之中的血液流淌……古人之居……
樸小菱後背又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