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麗……”玉喬輕輕吐出了這兩個字。

“如此一來,琉璃石就隻剩下最後一塊了,想必,這最後一塊,顧家的。

對你們來說,才是最簡單的吧……

簡單的……就猶如探囊取物一般。”玉喬抬頭,對視上對麵的男子。

仍舊是久久的沉默,桌上的飯菜已經變得冰涼,牆角的男子沉默的如同一尊雕像。

手握燭台,玉喬慢慢的走了過去:“剛剛你那丫鬟為了哄我吃飯,聊了許多關於你的事情。”

“不知道金公子,還記不記得呢。

她說十六年前,清平鎮有過一場洪災,而年僅十二歲的金公子情操高尚、不顧家人已死阻攔舍命救人。

將一個八歲的女童救起,後來眾人才知道,那是他自小青梅竹馬的玩伴。

相識於老父壽辰,相約到攜手百年。

這一救,成就了清平一段佳話,也成就了,清河河邊一堆白玉雕像。

可是誰知世事如棋,就在第二年的春天,那女子人生突遭巨創。

由於那女子麵容愈發酷似亡母,在無德親父的一次醉酒之後,被其親生父親……玷汙了。”借著燭火的掩映,隻見金煜青,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而右手的拳頭,卻緊緊的攥住。

“這些就不是剛剛那小丫鬟說的了。”側首看向房簷淌成細線的雨水,玉喬輕輕的開了口。

就在剛才,那暴雨來臨之前,玉喬終於想起顧老爺子是怎麼死的了。

“每逢七夕,相親相愛的戀人都要去清河之邊拜一拜那對白玉雕像。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後來,他們並沒有在一起。

性情大變的女子一心籌謀複仇大計,移情於兄長,終於得償所願。

從此再不記得什麼兒時諾言,什麼幼年玩伴。

可是另一個人,卻一直沒有忘記。

他喜歡秀外慧中,大體持家,上伺公婆下敬姑嫂的賢妻,

她偏偏是飛揚跋扈,蠻不講理,眾人口中敬而遠之的惡女。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著她,念著她,愛著她……

心甘情願淪為她的棋,為她做著虛幻的戲。”

已經走到了牆角那男子的麵前,玉喬看著手中的燭炬,目光怔怔輕聲道:“阿萬和林姐……

清平鎮自然無人敢犯顧大小姐忌諱,所以這個林姐,必是顧琳琅無疑。

而那個阿旺,在眾人交口相傳中,早已變了摸樣。

他的真正稱呼應該是阿萬,金百萬。

這也是為什麼,你十三歲那年突然更名,改名為金煜青的原因。

原因很簡單,情感巨創,這兩個字對你來說,成了心頭的一根刺。

十六年,刺了你近乎半生的時間。”

玉喬抬頭,暖黃色的燭光襯得她蒼白麵色紅潤了幾分,可是卻沒有照亮對麵男子的臉龐。

金煜青依舊是麵無血色,慘白的嚇人。

“事到如今,金公子,是不是該擦去你臉上的粉墨油彩。

告訴我,我說的,對不對?”上下唇動,玉喬輕輕地開了口,靜靜的凝視著對麵的男子。

隻聽見瓢潑大雨依舊傾然卸下,屋內卻是久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沙啞的聲音終於自對麵傳來:“所差不多了,如果有……

那便是…她…她是…很好的。”金煜青慢慢的抬頭,眼皮似有千鈞重。

終於,對視上了玉喬的目光。

明白了他說的是顧琳琅,玉喬想笑,卻發覺自己真的笑不出來。

右手輕抬,玉喬手中的燭炬照亮了對麵男子蒼白的臉:“讓我猜猜她想要琉璃石幹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