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
九月裏的一天,大雨滂沱,還在念高中的子誠,下課後趕著去補習班。
“子誠……”同班同學張彥走上來叫住他。
“我舅舅問你有沒有興趣到他那裏錄歌,一星期隻需去三次,當賺個外塊。”
司徒是本市有名的廣播電台監製,張彥和他舅甥關係,所以很熟,之後介紹給子誠認識,見過幾次麵。有一次相邀去唱K,司徒對子誠的聲音印象非常深刻,說有機會要讓他去電台錄歌打個名氣,否則這好聲音真給埋沒了,如此如此。害得子誠極不好意思,一個勁地道謝,但心裏根本沒有這份心思。
“怎麼樣?有興趣嗎?”
“沒有。”子誠直截了當。
“為什麼不考慮下?你的聲音向來就很有特色,真的不想展示一下?”
子誠找了個借口,“現在這種惱人的天氣,我哪裏都不想去。”
張彥聳肩,“和天氣有什麼關係呢?”
“但我老是忘不了。”子誠說,“算了,我還是去補習算了。”說完竟獨自快步離去。
張彥笑笑,都有點覺得自己自討沒趣。
子誠和張彥的告別不過是普通的道別,迎上這一場茫茫雨,有種文藝的浪漫。
子誠的生活簡單,當然高中生活不過兩點一線,他才升上高一,還可以稍微輕鬆一陣。可惜從山裏到城裏來上學,住宿的,不像其他同學悠閑自在,隻需鑽研課本,家裏給他的補貼有時維持不了三餐。還未升學,成績向來拔尖的子誠自己先跑到城裏,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補習的兼職,心裏終於放下一顆大石頭。雖然有自己的愛好,例如說唱歌,以前在山裏吼慣了,從來都不會覺得高亢婉轉是種才藝,被電台監製欣賞是好事,但作為學生關鍵還是學習,而且將來還要高考呢~子誠沒有那麼多心思。
就這樣進行著學習奔波與節儉的日子,張彥也沒再找他錄歌的事,子誠依舊透明人一般努力地生活。
直到暑假,他也經常跑城裏上補習課,偶爾的娛樂就是看看電視。山裏大夥都疼愛子誠,特別是村領導們。自子誠成為唯一考上城裏的重點中學的學子後,馬上就給他們家配備了一台25寸的彩色電視。這三口之家勤儉,很少去碰這費電的物種,子誠幾乎不看什麼電視節目,但今天他欲望強烈,想著就看一個小時就行,然後推了按鈕。
子誠頻繁換台,能收到的頻道很少,興趣很難在某個節目定格,最終子誠隨意將屏幕鎖定在一個國內蠻受歡迎的綜藝節目。主持人和嘉賓有說有笑,嘉賓是當紅的女歌手,舉手投足十分時尚嫵媚。子誠歪著腦袋再沒心機看下去,正準備關掉電視,這時女歌手開口。
“剛才我進來演播廳,有點驚訝。”
主持人忙問原因。
女歌手突然不顧慮自己的形象,伸出手指往一個方向,“他是不是音樂監製?”
畫麵沒有立即切換到她指的人。
女歌手放下手來,“真的嚇一跳,我剛才進來還以為是哪個新人,很帥呢!”
她又重複了一次,攝像馬上轉到她說的那個人,鏡頭晃動了一下。
隻這一下,子誠原本歪著的身子立即坐直了。
一個整體風格的複古清秀男人躍入他的眼簾,雖然迅速晃一下,子誠原本有點近視的眼睛,還是見到那人甜美的笑容上升起的酒窩。
畫麵持續一秒不到,回到正台。
子誠直直坐著,綜藝節目播了近兩個鍾,子誠努力堅持到結束,已經考慮不了費電費錢的問題,更顧不了如果父母看到會教訓他一場,隻為了最後字幕打起的重播時間,還有監製的姓名——王子勳。
第二天,雨。
子誠趕緊做好作業又風風火火地進城,推掉了原本補習的工作時間,他撥通了張彥的電話並跑到他家裏。
子誠冒著雨前去,張彥一開門還想請好兄弟擦擦雨水,坐下喝個飲料什麼的,沒想到子誠立即說:“開電視,開電視。”
張彥頓時被子誠的行為被搞得一塌糊塗,還是去打開電視,照子誠的意思,轉到女歌手采訪的節目,等著那片段出現。
“快,你看。”子誠指著電視。
“什麼啊!” 張彥還有點暈,但隨著子誠看回屏幕。
“那個人……”子誠指著那個一閃而過的俊美麵容,“他……”子誠想說什麼,卻非常虛弱。
大而化之的張彥沒察覺,掃了一眼屏幕,說道:“喂,你不會以為我舅舅認識電視台的一些人,就一定認識這個人吧。”
“拜托你問下你舅舅……”子誠說話有點急躁,聲音好像使了勁發出來。
張彥望著子誠,輕拍了下他的頭,一臉奸笑,“小子,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你幫我問下!”子誠有催促的味道,竟拽住張彥的衣服。
“好好好……怕了你。”張彥拿掉子誠的手,“那個家夥我認識啦。”
“真的?”子誠皺眉,“怎麼以前沒聽你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