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白寒卻搖頭頓足,似是看得開。
心道這人總算回頭是岸,而她的岸不知又在何處。花別枝搖搖晃晃直起身,隻待腿腳不那麼麻痛了便往樓上走。
“既然佳人已有所屬,那我不妨委屈一下,我便娶了你,可好?”白寒卻滿臉通紅,頗為豪邁對花離愁道。
花別枝這下真是扶不穩,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樓上依勢,很是圓潤的滾下來。
鼻青臉腫之餘,她不忘想,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固然可喜,更為可喜的是,後生的如此坦蕩壯烈,也著實難得。
天旋地轉,她迷迷糊糊在半途停下,抱住花離愁的一雙腿。
【唔,所謂不靠譜的我,遇見不著調的公子白,甚歡喜。】
☆、第三十章 夜行
四目闃靜,偶有夜出的梟鳥幾聲古怪鳴叫,拽著周圍擦身而過的鬼魅樹影,疏疏往身後跑去。
花別枝睡眼惺忪,掙紮問了句,“離哥哥,你確定小白會上當麼?”
“不確定。”
睡意頓消,她沮喪道,“早知就不該不聽你的話,若是不去那燈市,也不會惹上麻煩。隻願天涯有多快跑多快,能拖住一時便是一時。”
花離愁淡淡看她一眼,搖搖頭道,“天涯拖不了多久,你——”
欲言又止。
那日白寒卻信誓旦旦立意改娶花離愁,被十四扔出門去。孰料竟不死心,往後幾日便狗皮膏藥上身,一刻不肯脫離花別枝他們一行。最後隻好叫天涯假扮花別枝折途改走別路,她和花離愁連夜趕路。
馬車疾行,甚為顛簸,花別枝東倒西歪,聲音漂浮不定,怨氣卻是足夠,等花離愁未曾說完的話。
花離愁捏著掌心裏那顆惹禍的珠子,盈盈光澤便將車廂映出一方清涼的光。花別枝亦隨之去看,卻見花離愁將翡玨珠遞到眼前。
“收好。”
“離哥哥?”
花離愁語意平淡,神色被珠光映得更為冷寂。
一時間,她想起白寒卻說過的話,手指哆嗦了下,垂下眼睫,將珠子接過來。
眼睫撲簌展拓,一雙眸光粼粼而動。她笑了聲,道,“好。”
白寒卻道,他要娶解了玲瓏局的人,其實她此後反複將那一幕念及,心底豁然。無意解了玲瓏局的那人便是她自己,倉促間她隻顧隨花離愁離開,無暇顧及其餘。花離愁今日將這翡玨珠給她,明明白白是拒絕的姿態。
他不願她稀裏糊塗嫁了人,自然也不會被她一廂情願打動。說好的信約,大抵不過是,他將她從身邊推開的理由。
她垂眸細細將那珠子端詳,指腹摩挲過一陣溫潤的暖意。她安分片刻,一本正經道,“離哥哥,以後你若是缺錢來用,我就當了它換錢給你。”
花離愁不去看她,便幸好看不見她勉強笑著卻快要落下淚來的神色。
他撩開車簾望著一處月色,緩聲道,“他來了。”
翡玨珠叮當落進她腰間繡工精湛的錦囊裏,她擠過去看,望見不遠處盈盈兩盞燈火,頹然捧住額頭,良久麵上浮出破釜沉舟的豪邁來。
“十四,停車。”花離愁道。
“是。”
十四大概對花離愁的信任到了巔峰造極的地步,一切惟花離愁為準,紮實將一名暗衛的職責銘記於心,從不去質疑花離愁的任何定奪。
車子在一處頗平整的空地上停下來,車廂晃了幾晃挺穩。花別枝借著十四的手跳下馬車,隨在花離愁身後,滿腹疑惑無處說。
十四很是熟絡的將車上的吃食拿下來,燃了一堆火,儼然便是吃飯的架勢。
花離愁撩起衣袍端坐於火堆旁,接過十四遞來的熏肉,還飲了一杯酒。
花別枝吞了吞口水,道,“他要追過來了。”
“餓不餓?”花離愁拋過去一張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