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國股市背後的秘密
·秦東明·
東京證券交易所成立於1878年,當時的日本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資本市場運作,而當時的中國卻還處在外國列強的鐵蹄蹂躪下,根本不可能顧及資本市場的發展。但是100年後,也就是1978年,隨著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中國終於迎來了發展資本市場的時機。但是,如何發展資本市場,卻還是個未知數。就在這時,一個日本人出現了。
這個日本人就是日中友好協會的會長岡崎嘉平太,一直以來岡崎嘉平太致力於中日兩國友誼的發展,並一直想為中國培養一些經貿、金融領域的專業人才,為兩國今後的發展打下堅實基礎,1978年他首次向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廖承誌提出了這個要求。
他說你們可不可以選兩個人啊,到我們日本去,我給你們培養兩個證券專業人士,錢我來出,每一次廖承誌都回答他說,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證券這個事暫時用不上,以後再說吧。到了1982年,這老人家又說同樣的話就有一點點生氣了,他說你這個廖先生真怪,我出錢教不教在我,你出人用不用在你,你幹嗎每次都給我婉言謝絕了?廖承誌想是這個理啊。(禹國剛)
於是,廖承誌在全國挑選了49人前往日本學習,內容包括紡織、建築、金融等各個領域,但是學習股票、證券知識的隻有禹國剛和蔡靖華兩個人,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前往日本之前,所有人都要經過一輪特殊的培訓。
所有的人在接受訓練當中,都接受過這樣一句話,就是說如果對方問到你是不是共產黨員,那你怎麼回答呢?以我為例,我去之前,是深圳愛華電子有限公司的黨委秘書,我怎麼答呢,我不能給他說不是啊,我也不能隨便就說是啊。所以我們就根據對我們的訓練,我回答他,我雖然現在暫時不是共產黨員,但是我很想成為共產黨員,這樣回答不是挺好嗎?(禹國剛)
這種特殊的訓練在當時來說並不算稀奇,作為社會主義國家,很多出國人員都會碰到國外媒體提出的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一旦回答稍有不慎,就會給人以口實,特別在當時的中國,派人到資本主義國家學習股票、證券知識,在很多外國人眼中根本就是不現實的,所以有些日本媒體很懷疑中國派人到日本學習的真實用意,果然不出所料,剛剛抵達日本不久,就有記者盯上了他們。
《朝日新聞》找到我們兩個以後,就采訪我們,他問道:“你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又不用證券這個東西,派你們來幹什麼?”這個事你得動好腦筋,說實在的,我早有準備,不能給他說學了有用途,當時國家沒說搞證券交易所,那是1983年,25年前;但也不能說沒用啊,沒用,這不是正中他的下懷?他就要問你,既然沒用,你跑到東京來浪費時間浪費錢財,我再說什麼呢?所以我就用我們中國的一句俗話翻譯成日文,給他講了:我們中國人講,學習不會是白學的。他說你很會講話,他再沒有窮追猛打往下問。(禹國剛)
在日本一年多的學習很快結束了,禹國剛以為學成歸國之後,就將擁有一片施展才華的天空,但是,現實卻將他的夢想擊碎了。
1985年初我回來以後,我到深圳市委組織部報到,因為我走的時候是組織部審核出去的,我就說,我回來了,我今天報到來了。當時的負責人就給我說了說,現在也沒有股票,也沒有股票市場,你從哪來就回哪去。(禹國剛)
和當初離開之前沒有太多變化,禹國剛回到原來的單位,擔任愛華分公司的經理,一切似乎都停止了下來,但是一年之後,一個人的到來,給深圳這座新興城市的發展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1985年,李灝書記由北京調到深圳,他先擔任市長、廣東省副省長,次年他又兼任了深圳的市委書記,那麼在1986年,也就是他到位的第二年,就由他主持出了一個深圳市政府的文件,叫做《深圳市國有企業股份製改革試點的暫行辦法》,這個辦法決定,弄一批國企進行股份製改造來發行股票,進而使他們能夠通過證券上的櫃台交易,來為企業找到發展的新的融資渠道。(禹國剛)
實際上在1987年,深圳已經有了第一支股票——深發展,但在那時,老百姓對於股票的認識才剛剛開始,對炒股也沒有太多的興趣,所以在深發展的初期,發行股票的難度遠遠超過了管理層的預計。
這當中有80萬股個人股,怎麼也賣不出去了。怎麼這樣說呢?當時讓特區證券公司弄了一輛大卡車,車上拴了幾個高音喇叭,把這個車開到沙頭角、蛇口、深圳的各個郊區,高音喇叭大喊大叫:發展銀行股票,快來認購。還是沒賣完。(禹國剛)
股票賣不出去,意味著企業的資金不足,最終可能導致深發展無法正常開業,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有人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就是幹脆把這股票拿到市政府,讓領導帶頭,所以,處長、副處長,一些市領導就買了,市領導是在這種背景下買的。(禹國剛)
但很多人沒想到,黨政幹部買股票的事情,為後來的一場風波埋下了伏筆,之後的這場風波更是把矛頭直指當時的市委書記李灝。
可是這事後,香港的報紙就報道了,說李灝買了股票,賺了450萬,150萬交了黨費,弄得這個謠言滿天飛。(禹國剛)
當時沒有人買啊,他要搞這項改革,動員幹部帶頭買股票,像買國家債券一樣的,幹部有的還不買呢,有的就說,這個既然是項改革,我們作為一個特區人就應該支持。(鄭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