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 by:夏灬安蘭
一
當吳邪背著登山包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小廣告上的那個地址時,天色已經快要變成全黑。
作為自由攝影師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旅行的經驗。吳邪今年二十四歲,盡管大學學的是建築專業,但是在畢業後的某次意外事故之後,毅然放棄了工程師的職業,選擇了攝影。盡管居無定所,但吳邪卻也樂得這旅途中的種種見聞。
當然,不包括一下火車就被偷了手機和錢包,全身上下隻剩下兩個鋼鏰兒這種事情。事先聯係好的住處在吳邪遲到了將近半天之後已經沒有了空房,險些露宿街頭的吳邪本著‘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總算是在電線杆子的小廣告上,找到了個出租日租房的小廣告。
“黃河路四十四號?”就著殘陽的餘輝看著門牌上的數字,吳邪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廣告,確定就是這裏沒錯了。
這裏是地處皖南丘陵的一座小城,整座城市的建築風格依舊保留了些許徽派和明清建築的風格。眼前的這座小樓有兩層,門前還帶了個小小的院子,頗有些古民居的味道。吳邪看了看四周,這條黃河路似乎是片住宅區,而這個獨門獨戶的四十四號,正是這條路上的最後一戶。
春末的殘陽已經帶了些夏日晚霞的味道,最後一縷光線垂垂無力的探著頭,天邊的雲朵仿佛被灌了鉛一般滿是沉重的鐵色。緊閉的木門上懸著一塊朱紅的牌匾,遒勁有力的筆鋒上書“寒舍”二字,在殘陽下微微閃著喑啞的光芒。二樓馬頭牆上的黑色瓦片整齊有致的錯落著,上揚的屋簷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白磚黑瓦的組合在這微醺的夜色裏宛如一幅靜謐的水墨畫。
退後了幾步用手指框出了最佳的角度,吳邪美滋滋的剛把相機舉起來,就聽見那木門傳來‘嘎啦’一聲,正按著快門的手還來不及收回來,吳邪剛一轉身就把站在門口的那人拍了個正著。
“額——”趕緊放下相機,吳邪從口袋裏摸出那張殘破的小廣告走到門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請問這裏是黃河路四十四號吧?”
盡管吳邪攝影的對象多是景物,但是他仍舊不得不承認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絕對不比國內任何一家知名雜誌的禦用模特遜色。挺拔的身型修長而又顯得有些纖細,麵部的線條棱角分明,額前的頭發有些淩亂,但並未蓋住他堪比夜色的漆黑眸子。似乎是有些不悅吳邪剛才拍到了自己,眉頭微微皺著,臉上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表情。
男人不動聲色的看了吳邪一眼,淡漠的應到,“嗯。”
“額,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這裏景色很美,”察覺到了那人身上傳來的壓迫氣息,吳邪不由自主的解釋著。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轉身就準備關門。
“誒誒誒,等等!你們這裏是不是出租日租房的?”吳邪慌忙走上前幾部拉住了那男人的胳膊,“我要租房子,還有空房麼?”
那男人轉過身,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吳邪的手上,微微動了動肩膀便掙了開來。“跟我來。”
尷尬的看著自己懸在空中的手,吳邪籲了口氣拽了拽身上的包裹,跟在那男人的身後走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口天井,院子的四角立著四根柱子,在頂端紅色的燈籠映照下顯出隱約的花紋。吳邪饒有興趣的四處張望著,覺得光是這個小院子就足夠自己好好拍一組片子了。
跟著那男人走進大廳,橘色的燈光從屋頂溫柔的傾瀉著,木質的地板和桌椅,一張屏風隔開了側室,吳邪看著那屏風上的刺繡,倒沒想到這江南水鄉的小屋裏會放著一架繪著麒麟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