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樹拈花的女子,裙帶飄飄,發絲飄飄,嘴邊的笑也飄飄,倒似要羽化成仙般,書生們無暇他顧,隻下筆飛速,記錄這一刻的美景,以換取幾文錢過日子。

雪狼國並不像其他國家般的重農抑商,相反,它更提倡自由發展,鼓勵人們去創作。所以書生們用自己的本事賺取銀子,並不迂腐,反倒是值得敬重的。

李佐邊看著漫山的桃花美景,邊掃著路邊的各種小攤小販兒,尋找著好玩意兒。

反倒是李寶兒,瞪著眼睛認真的盯著每一朵桃花兒,似是要把花兒瞪出幾個洞來才罷休,心裏隻想著,小公子說的話。每一朵桃花裏都住著個桃花仙子,她這一生,短暫的一生,隻為等著有緣人,若有幸得到有緣人看一眼,便可羽化成人,從此舉案齊眉,夫唱婦隨。

關於這一點,李寶兒也有疑問,這仙子之軀,可長生不老,可永遠美貌,怎會願意做人呢。

記得當時,小公子收了不停搖著的紙扇,“啪”的一下打在他頭上,“長生不老又怎樣,青春貌美又怎樣,還不是隻守著一方小小的天地,孤單,寂寞,還空虛的。要本小爺說,這世間,還有什麼比得上人間的情情愛愛啊。”

一言激起千層浪,從此,關於李二公子的“美名”就傳開了。有人欣喜,也有人憂傷。喜的是,二公子眉目清秀,平易近人,又是護國將軍的小兒子,萬千寵愛集一身,若是嫁了過去,必是可以羨煞旁人;憂的是,這男兒本應誌在四方,李小公子卻迷戀紅塵,不求上進,不似其大哥,年紀輕輕,已經憑自己本事,做了副將,哪家的官家嫡女,肯受這樣的苦。

隻是,當事人卻沒把這事當回事,隻彎著眸子般般的笑著。

不知何時,李佐已經走到了群花深處,人是越來越少,反倒給這群山遍花抹上一絲的神秘跟靜然。

侍從李寶兒也不知跑到了何處,想著給寶兒講的故事,李佐又彎著眸子輕聲的笑了,酒窩淺淺的。

這美景,本該是才子吟詩,女主偶遇,佳偶天成,璧人天作的。

可李佐可不會這麼的,額,酸腐。

用他的話說,這百無一用是書生,男子無才便是德,於是乎,從小,李大將軍就恨鐵不成鋼,捶胸頓足的趕鴨子上架,幹嘛?讀書!

可李小公子是這麼聽話的嗎?當然不是。家裏的小幺,從小就沒有娘親,可是哥哥疼,奶奶愛的。小公子隨便一個哭喪著臉,鬱悶著不吭聲,家裏上上下下包括廚房洗菜的大媽,哪個不心疼。

從此,這學業也算是落下了,倒是武功學了個十成十。因著身形小巧,那四兩撥千斤的劍術,造詣極是深。

隻見,二公子從身後拿出了一隻風箏,沒錯,是風箏,還是一隻桃花形狀的風箏,要叫有心人看了去,倒以為這二公子也像那小倌似的,喜歡女子之物呢。

微風拂過,桃花在風中輕擺著,恣意溫柔著。

這雲也淡淡,風也淡淡。

李佐揚了揚右手,將風箏拋向空中,逆著風開始奔跑。

漫山的紅色桃花裏,一襲清淺白衫飄飄,墨發隨風飛起,張揚著又落在肩頭,揚起的臉小小的圓圓的,半彎的眸子裏盈滿笑意,嘴角咧著極大地笑,深陷的酒窩誘人極了。

風箏乘著下一陣的春風飛上了天,淡粉的桃花瓣兒在湛藍的天際打著旋兒,悠悠然站穩了身子。

遠處的天空裏,也有著好幾隻風箏飛舞著。這些賣家們有心了,這麼多的人,也可以保證這每一隻的風箏都不一樣,有的是老鷹,有的是兔子,有的是紅色,有的是淡粉。

李佐不停地放著手中的長線,風箏越飛越高,李佐晶亮的眸子裏多了些羨慕,人若是也能隨心所欲,自由飛翔,那該是多好呀。但隨即,他又淡然的釋了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