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珩打斷了他的回憶,“白先生,是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說出這些,可我對你們的秘密一點都不感興趣,更不想卷入你們的是是非非之中,我現在就想離開這裏。”
還沒等他轉身,一把黑洞洞的強就頂在他的腦袋上,白望欽臉上露出一絲譏諷,“我們都把不能說的秘密告訴你了,你覺得你還有選擇嗎?”
見沈曦珩不再說話,白望欽歎了口氣,繼續說下去,“美俄兩國將派代表來與國共兩黨的人秘密接觸,我們的任務是負責保護黨國的代表並順利達成協議,隻可惜,在我與黨國代表碰麵時,被日軍特高課的人發現了,身上還中了一槍,估計現在憲兵隊、特高課還有警察廳的人都在全城搜捕,很快就會查到這裏來。”
沈曦珩抬了抬眼鏡,低吟道:“所以你希望我現在代替你打發掉那些日本人?”
白望欽滿意的笑了笑,“不錯,這的確是目前的計劃,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沈曦珩,“不過我的最終計劃是讓你代替我,繼續完成流亡計劃。”
“你瘋了嗎?”沈曦珩一把拽住白望欽的衣領,“你已墮入深淵,還要拉我這樣不相幹的人一起幹什麼?”
南宮洛雪的槍再一次準確無誤的頂在了沈曦珩的腦袋上,白望欽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隨後笑著看向沈曦珩,“你從未墮入深淵,又如何知道萬丈深淵之下不是天堂呢?”
沈曦珩一怔,有些掙紮,“人若選擇了黑暗,那一輩子都會走在黑暗裏,我不想再走暗路了。”
白望欽嘴角含笑的望著沈曦珩的雙眼,“既然你已向深淵走去,速度快慢都無法改變結果,不如一條道走到底,說不定就能走到天堂呢!”
沈曦珩搖了搖頭,“你那條通往的是寬門,而我是在找的是通往窄門的路。若是我走了你那條路,我怕我這輩子離那扇窄門會越來越遠。”
白望欽輕蔑一笑,“我們走的這道是革命之路,是一條救國抗日之路,它怎麼就不是通向窄門呢?更何況世界本沒有天堂和地獄,天堂與地獄隻在每個人的心間,你心向天堂即在天堂,心向地獄即在地獄。”
沈曦珩的確有被他說動了,可他清楚的知道抗日戰爭勝利後那幾年的黑暗,隻有作為無黨派人士才能做到明哲保身。
他不認為自己能有多厲害,能顛覆這個世界,或者主導這個世界,在開放社會中也未能改變什麼,更何況在這個守舊傳統的舊社會。
白望欽也是個人精,看著沈曦珩飄忽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被說動了,當即又下一劑猛藥,“我前麵說過德川太一是岡村寧次的外甥,岡村寧次是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第2部部長,是日軍大本營決策侵略戰爭的核心人物之一,所以你隻要不被岡村寧次發現,在哈爾濱就是你的天下。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岡村寧次現在在奉天,所以你不用擔心被戳穿,哈爾濱上上下下的人都得賣你的麵子。”
沈曦珩挑了挑眉,輕笑著反問道:“你這麼一說,還真讓人有些心動,可你怎麼還受傷了?”
“那是因為我沒用德川太一的身份為黨國辦事,現在我事情辦完了,而你隻需要按部就班當德川太一就可以,黨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南宮洛雪可以獨當一麵,我們現在隻需要給日本人一個假象,那就是德川太一還沒死,還活著。”白望欽喝了一口南宮洛雪遞來的茶,接著說道:“哪怕你被發現了,大不了就逃回華北逃回重慶,甚至可以逃回我的老家鎮江,洛雪她會護送你離開的。”
對於現在的沈曦珩來說,他別無選擇,不配合就是死,配合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遠的不說,至少現在還能活下去,甚至還有一個不錯的身份讓他有能力在這個動蕩的時代活下去。不過,還有一個問題縈繞在他的心頭,他望著白望欽被被褥掩著的腹部,問道:“你的傷到底怎麼回事?傷到哪裏了?子彈取出來嗎?你怎麼知道自己就活不了了呢?”
白望欽慘淡一笑,“子彈已經深入內髒了,以我們這裏的醫療設施和藥物根本沒能力取出,一旦取出子彈,必然是大出血而亡,現在隻能延緩死期,希望在我死前,你可以完全適應這個身份。”
沈曦珩找了一張臨近的椅子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完,才緩緩道:“那你們現在需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