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幼童?”我低低地道,抬頭冷下了目光:“九玄鎖靈陣,師兄好大的手筆。”
以鬆曉寧的身軀為陣眼,所見每一個上千年的靈物無一不擺放處奇妙,隱隱形成了極為眼熟的法陣,模糊不清的記憶深處,我卻認出了它。
他仍然以為我是當初那個一無所知的少年?
各色的靈氣瘋狂席卷聚集而來,整個陣法騰空而起的顏色中,赤青黃黑白五色從稀薄而肉眼難以察覺的狀態中迅速轉變為了極為醒目的顏色,彼此糾纏逐鬥,竟隱隱有了液化的跡象,從中逐漸化為了兩派,彼此對峙。
“你當真要與我動手?”
他踏過陣法的邊角,神色變幻莫測,望過來的眸色漆黑,卻仿佛暗藏了些什麼。
我一言不發,深深望了他一眼。
抬手——
劈裏啪啦的靈氣撕纏碰撞聲自翻飛的衣袂掀然暴起,數道凝成實體的白氣猛然散開,蘊藏火氣的赤色蔓延期間,衝天而起的青光尾隨著黑光重重撞擊在地麵之上!
颶風席卷著彼此間的距離,我看見他微敞著的長衫在動蕩中露出了玉色胸膛上,向上便看到一張微蹙著眉的臉,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青陽脾性溫和,偶有難事也愛如此,不言不語,僅眉間稍稍攏住,眼角微垂,琥珀色的眼底流光溢過,一襲海清色的常服……
我猛然凝神閉上眼。青陽,青陽……
——青陽已死!
他囚我至今,毀她身軀,我憑什麼!
“雲玄,”他聲音清冷,仿若雲端之間巔峰之上逐漸融化的冰雪,寒冷刺骨,卻又沁涼柔和,“回來罷。”
我倏然翻飛袖口,手掌中凝聚的魔氣如饑似渴的吞噬著周圍的靈氣,所到之處一片貧瘠,整個法陣都在震顫著,靈氣的大量缺失和陣眼被破動搖了它的根基。
我矗立在原地遙遙望著對麵的人,數步之遙的距離,他容顏不變,神情冷肅,微皺著的眉始終未解,周身靈氣已然黯淡大半,竟隱隱有不支之象。
他修為僅僅如此?
察覺到異常,我動作不由略略一滯,須臾間之間就聽到了極為輕微的碎裂聲,四周色彩在瞬間消褪下去,蒼茫的戈壁和呼嘯而過的風聲組成了新的景象。
魔氣肆無忌憚的張牙舞爪盤旋在身側,不遠處堆砌著雜亂的石塊,赤紅色的岩石上仿佛淋了鮮血一般,我抬頭望去,雲和白色的衣衫在風中獵獵飄蕩,襯得背景愈發詭譎刺目起來。
“如何?”他道。
我退後一步,鼻尖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腥氣。
“九州大陸,靈氣駁雜,唯有此地靈氣可與魔氣共存,你可知為何?”他嗓音不變,卻有些低沉起來。
我猛地一震,仿若有什麼被重若千鈞卻又輕而易舉的劈開了思維的裂縫,白光自其間透露,嗡嗡的聲響占領了它們,卻又把最重要的一部分掩藏於最深處。
“……你想說什麼?”我趔趄一步,抬頭沙啞道。
他漆黑的眼底深不見底,隻注視了我半響,不答,卻轉身看向了岩石。
無人應答,唯有呼嘯的風聲自耳邊刮過,他的身影逐漸消淡。
天際不知何時凝聚出了層層疊疊的霞雲,熟悉的霞光璀璨刺眼,恢弘的層雲當中雷聲悶悶,我鬆開唇,不再理會那人,舔了舔用力過度而殘餘著血腥氣,竟是笑出了聲。
魔氣瞬間大漲,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著,鮮紅的岩石被暗色的魔氣所覆蓋著,不過片刻就轉為了暗紅色,無窮無盡的魔氣攫取擠占著周圍的空間,無聲的靜謐帶著可怖的氣息碾壓著所有的存在,我站穩的身體,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起手掌擊向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