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識趣地幫對方斟滿桂花酒,還自作聰明地接了下去:“那就是你?”
“嗯,是我。”齊蕤點了點頭。繼續:“也正是因為我的出現,母親和父親的事情敗露。九天玄帝大怒,要置於重罪。當時母親走投無路,將我偷偷藏在外婆家裏然後自刎於仙界她最鍾愛的百花園裏。”齊蕤說完又將那杯酒盡數喝下,很是暢快淋漓的樣子。
赤炎沒有再插話,而是陡然沒了聲音。自刎,也就是說死了?齊蕤的母親自殺了?說死就死?都不去找一下那個負心的男子麼?赤炎很是打抱不平起來。
齊蕤有些好笑地瞥了赤炎一眼,安撫:“你也別那麼不忿,我父親都想辦法派魔界大軍去搶我母親了。隻是被九天仙帝阻擋,和仙界打了一仗。就是五千年前的仙魔大戰,打得驚天動地,日月無光。把其他三界都震動了。”
“我還是不明白,蓬萊的時候你母親怎麼不和你父親一起返回魔界。”赤炎愕然地看向齊蕤,還是很困惑的表情。
“當時母親仙齡才一百年,也就相當於魔界四五百歲。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後果。那日父親要帶她走,她執意不肯。我父親怎好逼迫與她,也就隻好順她的心意。”看赤炎有點愣神,齊蕤隻好自己取過酒壺往杯子裏添。還倒得滿滿的,全溢了出來,沿著杯體流得滿桌子都是。
“蕤...”赤炎伸出一隻手將對方的手緊緊抓住,心底湧起的一絲心痛也隨著那桂花酒溢上了弧線優美的臉。
“炎,我說過了我沒事。”齊蕤一把掀開赤炎的手,重新拿起了杯子。
赤炎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了那杯酒,徑直倒進了嫣紅的嘴裏。然後回味似的添了添唇舌:“我幫你喝。”
“好。”齊蕤輕微地點了一下頭,直接將手伸向了桌子邊緣的墨玉酒壺。又將自己的酒杯裝滿。隻是這次酒一點也沒灑出來,離杯沿一分,剛剛好。
“後來,仙魔兩界的軍隊在中天宮大戰九十九日,不分勝負,均損失慘重。九天玄帝也率先提出休戰,約我父親往九天銀河一敘。父親先是不肯。直到後來玄帝拿出了一樣母親的遺物。
是用殷紅的鮮血在絲帕上寫就的幾行文字。父親看後,無話不說,帶領軍隊立即撤回到了魔界。”
“什麼字?蕤,你還記得嗎?”赤炎挖根究底的心思被徹底激發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記得。”齊蕤又將那杯酒徹底掃進了肚裏,才揚起俊美的臉看向赤炎,還恍若帶了一絲淒豔的笑意:
恒,仙魔異道,無法改變。吾雖死猶不悔。養育之恩不敢忘,惟願你不要為難吾之父母。也不要找玄帝複仇。你也是君王,道理自不必多言。也是蒼天有眼,吾曆盡磨難,尚孕育一子,擅自取名齊蕤,暫放於母後處寄養,按天年計算,已一周歲有餘。忘善待之。另吾香魂已寄付於百花園碧水藍荷之中,你將種子取出帶往魔界。來年開花之時,吾就能時見君麵。此生足矣。
“此生足矣,此生足矣…”赤炎喃喃不已,相顧默然。隻是他顧著的齊蕤正一杯一杯地將酒如白水般打算將身體全都灌滿,不留一絲空隙…
那天,大魔王齊蕤是真醉了。這是赤炎頭一次看到對方喝醉。醉得如一灘爛泥軟軟地倒在了赤炎的懷裏。醉酒後的齊蕤的樣子很美,略微耷拉著的狹長的眼皮,墨黑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劃出兩道細小的新月。白皙的臉頰也染上了淡淡的粉,像三月裏桃花的顏色,粉得細致,粉得嬌嫩。粉得赤炎忍不住想覆上了自己嫣紅的唇,讓那顏色更加濃烈,更加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