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前。
月兒雖是不曉得勝七要這銀杏果做什麼,可她定然不會讓別人拿走了這銀杏果。
天明縱然對她再不如前,也要盡到最後一絲情分便罷,自己也不再欠別人什麼,從此隱居山間,不複出焉,豈不是好哉?那時,粗布麻衣比之綺繡綾羅也是好很多的,那也是自己的歸屬,最終的歸屬。
是時,月兒已經用上了上乘輕功到了樹上。
兩人都望著那銀杏果,可這銀杏果卻緩緩的不再搖擺,似是有靈性,故意要耗著這二人。可兩人中,月兒是很有耐心的,就算這樣讓她等一天一夜均可,而勝七似乎也被歲月磨礪的更加鋒利,更加有耐性。劍客的能力,本就在心,心愈亂,劍法較之以前便更差。
狂風不再,大地平靜了下來,誰都不敢大聲呼吸。
這情景,使月兒想起很多以前在陰陽家的事情。
初入陰陽家時,自己迷茫,無奈,記憶隨著傷口流走的一並消失,但她知曉了自己本來的身份——姬如千瀧,千年血統,高貴無比,可這血統在東皇眼裏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破解蒼龍七宿秘密的工具罷了。
她傷心過,為自己的將來;她悲歎過,為自己的過去。一個遺忘了一切的人,還能算做有血有肉的人嗎?自己也不得而知,可那樣,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下去了。
她開始學習陰陽術,天賦極高,不多時便和月神星魂的陰陽術能一較高低,又過去了一年,她潛心鑽研陰陽家秘籍,渴望著能找到恢複記憶的術法,可一直沒有找到。但自己知道,被下了雙生蠱了。
那時她身上的雙生蠱被東皇太一暫時壓製住,另一個寄主不知受了什麼苦,自己感同身受,難受的要了命一般,卻無可奈何,隻能再次請求東皇太一,可自己的功力越高,東皇便越不放心自己,便遣了湘夫人來監視自己。
湘夫人人很好,常常會說到自己和湘君的故事。她說,湘君和她是兄妹而已,並不是夫妻,所謂的夫妻隻是掩人耳目,其實湘君另有喜歡的人,可那個人是誰,自己這個做妹妹的也不知道,隻聽說是一個女扮男裝行走江湖的快意恩仇的劍客。
湘夫人說了很多,並不真正監視月兒,是以她和月兒的感情很好。
半月有餘,湘君來看湘夫人了。
湘君是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黑曜星般的眼眸,陰陽家法老裝著在他身上恰如其分,渾然天成一種氣質,疏離於人世之外。那雙黑曜星般的眸子使月兒的記憶深處的某根弦被拉扯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在腦子中一閃而逝。
湘君常常會透著月兒的眸子看到另一個人,月兒也透著湘君的眸子看到另一個人。各有所思,各有所想,卻不便說出。
是日,湘君便要離開。湘夫人與月兒去送行。或者說,是清漪同月兒去送行。湘夫人本名清漪字清均。東皇遣湘君去辦一件事情,那件事□關天下之運勢,恰是始皇崩之事,一去便再沒有回來……
枝條斷裂的聲音將月兒從回憶拉回了現實。
勝七看上去似乎並不急於拿到銀杏果,許是等著月兒出手罷。
月兒雙手一合,用上功力,竟用上了少司命的那招“萬葉飛花流”,倏地拿到了那枚銀杏果,居高臨下的看著勝七,不再戀戰,運上了輕功匆忙走了。
第二日,天明便看到自己屋中有一方錦帕,上麵書著:君之陰陽咒,搗爛這二枚銀杏果,取其汁液,做引子,敷用兩日,是時吾將幫君解毒。
字跡清晰,書寫工整,月兒的字跡無疑。
☆、奈何奈何
天明眼中盛滿了訝異,可娟秀的字跡又是真真的呈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