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許猜想,在我看來,雷薩克先生雖然富有,可亨利畢竟是個準男爵,也許我想做一個爵士夫人也說不準;等亨利成年時我才不過三十二歲,也許我現在沒有這個念頭,但不代表我到那時沒有這個念頭。這些話不用您說出來,已經早有別人跟我這樣暗示過了。所以您想測試,若是有一個子爵夫人的頭銜擺在麵前,準男爵夫人的頭銜就不算什麼了。那麼我是不是會在子爵夫人的頭銜的誘惑下放棄準男爵夫人的可能性呢?您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罷,反正我就是這樣想了,這使我無法信任您所謂的真誠。而若是您真是這樣想,那麼我就沒有任何障礙來鄙夷您了。在您心中,您比任何人都優越,您的這種優越感讓您以為您可以操控一切,包括他人的感情。我以為您的求婚之荒唐可笑,堪與雷薩克先生的求婚相媲美。”

弗羅拉以為自己這番冒犯的話會讓子爵大人感到羞辱,事實證明,她低估了子爵大人。子爵大人的目光沒有任何躲閃,直視著弗羅拉說出最後的總結發言:

“我想你是無法接受我的求婚了。不能不說我很遺憾。”

弗羅拉發現,自己激越的態度一點都沒影響到子爵大人,反而是她自己不如她以為的那樣冷靜。

第32章第三十一章

弗羅拉度過了輾轉反側的一夜,她等待著子爵大人不知何時會降下的雷霆之怒。她不敢懷抱僥幸心理,在她一邊拒絕了子爵大人的求婚,又說出那樣以下犯上的話之後,她不會遭到子爵大人的報複。雖然那荒唐的求婚之後,哈瑞福德依然一片平靜,似乎子爵並沒有把這件事渲染擴大出去,如果他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晚餐後還能打起瞌睡。

像往常一樣,弗羅拉和子爵大人整晚都待在同一個房間。她陪老夫人玩了會牌,給老夫人讀了一會兒小說;子爵大人喝了一點酒,和老夫人說了一會兒時政,然後就看起他這幾天一直在看的那本書,一直到去就寢。

弗羅拉想他不可能不生氣,可子爵大人一點沒表現出來。他也沒表現出任何一點跡象因為這件事受到情緒上的幹擾,若是每個求婚者都能那麼理智麵對求婚失敗,這世上真是要少了許多尷尬和痛苦。也因此,弗羅拉更加確信自己猜想得並沒有錯,雖然她萬般後悔把這個猜測說出來。但她最近膨脹的逆反情緒讓她拒絕去求得子爵寬恕,畢竟這次她堅信自己沒有錯,她隻是做了傻事。若她像拒絕牧師那時一樣,表現出或者起碼偽裝出真誠的歉意,把該說的話說出來,不該說的藏起來就好了。

第二天,弗羅拉正準備去騎馬,侍女進來告訴她,子爵大人希望她能陪他去散步,若是可以就請弗羅拉在小客廳等他。

弗羅拉想了想,覺得子爵大人的邀請並沒真的給人留下選擇的餘地,隻好脫下騎馬裝換上出門的外套,乖乖地去小客廳等大人。幸好她沒有讓大人等她,她到小客廳待了不一會兒,子爵大人就現身了。

大人告訴她,他打算去古堡轉轉,問弗羅拉是否能堅持走上三個小時。弗羅拉知道那是子爵大人每年到哈瑞福德都會去走上一趟的固定路線,往年都是亨利陪他。這段路需要穿過一片綿延的丘陵,最後到達荒原製高點上一個據說是古羅馬時期的堡壘遺址。這一路景色荒涼,雨季時道路泥濘難行,隻有現在這個季節才能步行過去。弗羅拉倒是不怕走上三個小時,隻是一想到要跟子爵大人待上那麼長時間,還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走,就頭痛起來。可是她帽子已經帶好,手套也拿在手裏了,沒有任何理由這時才說不行。

他們默默地走了有一刻鍾,沒人說話,直到他們離開了哈瑞福德整飭良好的園林地帶,踏上鄉間的小路,子爵大人才開口說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認為在你昨天拒絕了我的求婚之後,我會怎麼做?或者說做個假設,若你是我,你打算怎麼做?”

弗羅拉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別回答這個問題,馬上跪下來向子爵道歉吧,也許還能得到寬大處理。可是她隻是這樣想想,並沒真打算那麼做,便僵硬地回答,說她想不出。

子爵大人並不放棄。

“不是想不出,是你不想去想,或者你想了也不願說給我聽。那麼換個問題,你設想一下,若是你昨天接受了我的求婚,我又會怎麼做?如果照你的猜想,我昨天的求婚是一種試探的話。”

弗羅拉倒是從沒想過這個可能,現在想想,不由得有些死裏逃生的慶幸,要是答應了,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弗羅拉還是回答想不出,可她臉上的表情不一樣了,子爵大人注意到了,竟然微微一笑。

“你以為我會怎樣懲罰你竟敢接受我的求婚呢?”他直言不諱地說出弗羅拉心裏想的話。

弗羅拉更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看來,你把我想象得可真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