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鎊嫁妝,這比他放在信托基金裏的資金要少得多,可是他認為女人擁有那麼多的財富做嫁妝是浪費,並不會給她們帶來更大的幸福,反而會引來為了財富而娶他們的惡劣男人。當然若是天賦不好,嫁不出去就算了,再依靠年金體麵地保持獨身,也比嫁給一個為了財富才娶她們的男人更幸福。這就是我父親的觀點。今天我看到弗羅拉那麼痛苦,就告訴了她父親對我們的期望,看上去她聽了之後好過多了。不管怎樣,我父親從未想過令他的女兒為生活所迫去接受不如意的婚姻。我也一樣,雖然我真希望你能做我的妹夫,可若是弗羅拉堅決對你說不,那我也不會勉強她,非要幫你的。我父親雖然沒有留給他的女兒很多遺產,卻為她們保留了說不的權利,畢竟,對於女人,對我們男人說不,是唯一能夠淩駕於我們之上的權力了。是的,我打算維護我父親的原則,支持弗羅拉保留這個權力。若非如此,豈不是又要被你譴責虧欠了弗羅拉了嗎?”
對於喬治最後的調笑,雷薩克出乎意料地沒有反應,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
“弗羅拉曾跟我說過,她相信你們的父親所有特立獨行背後都有他的道理,可是即使她理解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認同。我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對你們的父親心懷怨恨的。我很高興你跟她說了這些。我真的希望弗羅拉能忘懷被父親遺棄的陰影,真的很希望她能原諒他。”
喬治聽了這話,也不得不放下玩笑的心情,他站起身來在書房中走了一圈,環顧左右,他特別在這間自己使用的書房裏沒有留下任何父親的遺物,可是,他這位特別的父親又在哪裏沒有留下印記呢。
“你知道嗎,我雖然對我父母的感情了解不多——你認識我父親,可想而知他不是會跟人分享私人感情問題的那種人——但我猜想,我父母是深愛彼此的。我不知道弗羅拉知道這個是否會更釋懷,這是父親去世後,伯克利先生才告訴我的,他說,我母親去世後,我父親覺得自己也會不久於人世,他把孩子們都打發出門,一並把遺產事項都安排好了。當然這個事情並不一定作準,誰想得到我父親在那之後又活了將近十年,而這十年裏他從未試圖改變自己的決定,和他的孩子們重聚。所以我說不得準,這是不是我父親真實的想法。但是我記憶中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有時候我不免會從弗羅拉身上看到母親沉靜的樣子,她是非常值得男人愛慕的女人。所以我還是願意這樣相信,我父親是深愛她的,他們是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婚姻。所以,我想,弗羅拉一定也是這樣,她一定隻會選擇擁有愛情的婚姻吧。”
雷薩克沉默了,並一直沉默著。喬治想,他這番話到底是安慰了他,還是讓他更困惑了呢?他說不好。
過了好久,雷薩克忽然說:
“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拒絕一次求婚不用那麼久吧。她拒絕我都沒有那麼久。”
第26章第二十五章
弗羅拉以為最艱難的事情是說出“不”,等她說出“不”之後,她才發現還有更艱難的事情等著她。
沒有人打算輕易接受別人的拒絕。你要是以為男人們會在女人說出“不”之後,就會乖乖地自認運氣不佳,退出女士們的視線,那就怪了去了。更何況世間還廣泛流傳著一個非常糟糕的認識,以為女人們會為了表現淑女風範,總是會先拒絕紳士們,等紳士們再三表達了堅定的願望之後,再勉為其難地接受,方能顯示作為淑女的教養和身價。這種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的事情,自然不會是當事人的主意,一般這種謬論都是出自最荒唐的想象,隻有最遠離的人才會對跟自己毫無幹係的事情做出這種想象,還把它當做了真知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