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十八章

看得出大家都想守護亨利諾頓的自尊,不想把他自封成人的假象戳穿,就連子爵也是一樣。

所以子爵到來之後,除了他和主人家根本未正式結識,還要由亨利諾頓作引薦,其餘眾人表現得都好像子爵是正常的拜訪一樣。就連雷薩克先生也沒有借機嘲諷亨利,隻是把那種讓人厭恨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掛在嘴邊。看上去,雷薩克先生和子爵倒是熟識的,隻是關係既不親密甚至還有點冷漠。所以第一天晚上的晚餐桌上,氣氛降到了弗羅拉到達諾菲爾花園以來的最低點,就連樂觀的娜塔莉也挽救不了這樣的冷場。

她偷偷跟弗羅拉說:“子爵為人真是嚴肅得可怕,怪不得他一直沒有結婚,想不出做他的主婦得是什麼樣子的女人,才能忍受得了他這樣的一板一眼。”

而弗羅拉一直惴惴地等待著子爵的責問,也無心他顧。果不其然,臨睡前,仆人送過來一張紙條,上麵客氣地寫著子爵大人想與梅齊小姐私下一談,約她第二天早餐後在圖書室見麵。

這種事弗羅拉沒法瞞住亨利,隻好坦言相告,並安慰他不必為自己擔心,她和子爵談了什麼之後一定一字一句講給他聽。亨利之前已經挨過了子爵教訓,情況並沒有他預想得那麼嚴重,反而是子爵接受了他的道歉,也沒有深入追究亨利何以非要突然訪問諾菲爾花園,輕易接受了他的理由——因為弗羅拉生病了。弗羅拉但願子爵跟她的談話也可以那麼簡單順利,事實上,除了她為自己該擔的責任道歉以外,她想不出子爵還會想跟她談什麼,而她還有什麼可以跟子爵說的。

當弗羅拉進入圖書室時,子爵已經在那裏等待了。他站在壁爐前,他請弗羅拉坐下,自己還站著。弗羅拉越發覺得他像是要給自己上課的教師,還是那種最為嚴厲的教師,禁不住更加緊張了。事實上,弗羅拉想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她跟子爵大人單獨談話,雖然他們認識了有十年以上了。

子爵在壁爐前來回踱步,卻沒有急於說話。弗羅拉惴惴,心想也許是等自己先承認責任,便鼓起勇氣開言道歉。

“大人,我想我必須道歉,對亨利的行為我不能不承擔其中的責任,畢竟他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隱瞞您做這一次冒險的旅行。我雖然沒有直接誘導他采取這樣的行動,但也是因為不夠謹慎,讓他擔憂了,才會導致他進行這次冒險。所以我想我必須道歉。除此之外,我想我以後會更審慎的,盡量防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子爵靜靜地聆聽弗羅拉的檢討,他居高臨下,眼不錯地盯視著弗羅拉,等弗羅拉沒話可說了,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

“是的,不錯,為了你,亨利可以違背作為監護人的我的意願,不惜欺騙掩蓋自己的行蹤來探望你,我很好奇,弗羅拉小姐,您到底是什麼人呢?對亨利如此重要?”

弗羅拉怔怔地答不上話來,她搞不懂子爵要她回答什麼,她當然知道亨利和她彼此是非常重要的人,但她也明白這不是子爵大人要的答案,恐怕在他眼裏,他們的這種重要不值一提吧。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子爵擺擺手,好像是示意自己忽視這個問題一樣,繼續問:

“不說這些,作為亨利的監護人,我想我有這個權利尋求這個答案,弗羅拉小姐,您能告訴我,為什麼亨利非要在這個時候來探望您嗎?他說是你生病了,但在我看來,您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什麼問題。”

弗羅拉沒法忽視子爵話語中的咄咄逼人,可這個問題實話來說,真是太難回答。她如何向子爵大人解釋一個年輕女士內心懷有的不可告人的戀情,而這個戀情不僅不適於公開,更不應該存在,還需要亨利出麵來幫她克服和抵禦不光彩的誘惑。而這時,弗羅拉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有失做一個成人的意識,這些事是該和亨利分享的事嗎?她想,她就是如實告知子爵大人,大人也會責怪她把這些兒女情長的事來汙染亨利的成長吧。

弗羅拉左右為難,一時怔怔說不出話來,她還從沒學過怎麼為自己開脫,或者說些光麵堂皇的話繞過不想談及的問題,她一向接受的教育是說實話,可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無論如何,實話都說不出口的狀況。

“那麼果然看來,這其中是有更複雜的原因了。”子爵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見弗羅拉還是答不上來,子爵隻好再幫她一把。“問題再簡單一點,亨利來這裏,跟雷薩克先生有什麼關係?”

再沒有比這個問題更能令弗羅拉震驚的了。她猛地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子爵,難以想象子爵會直接說出雷薩克先生的名字。弗羅拉的表現太過明顯和直白,不管子爵之前的問題是不是一種試探,他都得到了他要的答案。現在他就等著弗羅拉的回答了,並很有耐心地等著。

對於弗羅拉來說,雷薩克先生的名字是她內心中最大的隱秘,她尚且不能跟喬治分享這個秘密,就更難以想象要她跟子爵大人吐露實情。若說這是不可想象的事,絕對是弗羅拉人生中目前遇到的最不可想象的事。

弗羅拉這才想試圖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