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不難!”火麒麟前一句像是附和明月,跟著卻道:“隻要我舔過,便是活白骨也不成問題。”說著還翹了翹下巴,顯然易見的,它的本性裏還有著稚氣未脫的“小火”存在。

明月聞言“嗤”了一聲:“便是能生肉活骨,也是針對傷痛流血,你舔一舔,還能把深入聶風眼睛裏的晶石粉吸出來不成?更何況,你是個妖怪麼,說得自己如此能耐!”

火麒麟還要再爭,卻被秦霜一聲喝住。

“住口!”秦霜的聲音帶著微惱,“隨便一點什麼事,都能讓你們在醋海裏滾上一圈。我雖不能免俗,也知道個輕重緩急,現在是治療聶風眼睛的時候,你們非要鬧騰麼?!”

眾人皆靜,聶風卻忍不住苦笑道:“其實是我不對,讓你們多了這樣的煩惱。”無論是每天爭來奪去的吃醋,還是一切以他為轉軸的行為,都讓他的心裏,又增加一分負累。

或許在聶風以為,這隻是他的自我嘲解,卻讓步驚雲、斷浪和火麒麟為之懊惱——他們的愛,本來是為了讓聶風更幸福,結果卻在你爭我奪中給了聶風更多的困擾。其實是可以共處的吧,依舊是各憑本事,卻至少,不要讓聶風難過…這樣的想法,在幾個人心裏漸漸成形。

明月卻是聽不得聶風的自嘲,口吻淡淡的說道:“既然知道,就保持一個好的心態吧,也更有利於我治好你。”

聶風垂眸,忽又出聲:“明月,你能在我失明之際替我診治,我很感激你。但是如果這晶石粉入眼之症確實難治,你不需為難。你要找無雙陰陽劍我當真不知道放在哪裏,不過霜師兄,你對於天下會中的雜務了解甚多,不知是否知曉雄霸將無雙陰陽劍藏在哪裏?”

聶風既然問起,再隱瞞就成了謊言。步驚雲搶先秦霜一步答道:“雄霸將無雙陰陽劍供在他的練功房。”聶風正要說拜托他去拿過來,就聽見他用依舊平穩的聲音說道:“那兩把劍在我夜襲天下會的那晚上被雄霸折斷了。”

明月正舉著一個小瓷瓶調配藥劑,聞言差點錯手將瓷瓶打碎。她靜一靜才道:“罷了,本來就是我守不住無雙陰陽劍,即使現在取回,也是讓雙劍蒙羞。何況…沒有了傾城之戀,無雙陰陽劍也不過是較為鋒利的凡兵了。就算我找回它們,也不過是落塵,而不能發揚光大。”

聶風聽了明月的話,心裏的愧疚絲毫不減,“無雙陰陽劍雖然不是折在我手裏,卻是因為我,才落到雄霸手上。明月,是我對不住你。”

明月卻不想和聶風糾纏這對不住對得住的問題,在某些方麵,她的所思所想比聶風還要開闊:“斷了就是斷了,多說無益。聶風,這個晶石粉其實沒有你聽聞的那麼難治,我調配了藥水,待會給你衝洗眼睛,可能會有點痛。”

秦霜聽了,便問:“明月姑娘,有什麼是需要我們幫忙的麼?”

明月搖頭,將手上的瓷瓶撚起:“隻需衝洗眼睛,再裹上幾日不見光,就能將聶風的眼睛治好。”說著,她示意聶風仰頭,將藥水一點一點浸潤在聶風的眼裏,她提醒聶風道:“有點癢,但是不要眨眼,可能會讓晶石粉進入更深。”

可能是感覺到旁觀眾人對她的不信任,她一邊專注在倒藥上,一邊向幾人解釋道:“晶石粉確實堅硬不易磨損,但是進入眼睛以後,它和那些普通砂礫有什麼差別呢?”她說著,用手揩過聶風的眼角,用一種微嘲的口吻道:“你們看,磨得真細。”

眾人無語。

明月反複將聶風的眼睛清洗了三四遍,是讓他傾著身子,任由藥水自由劃落的方式。然後,她用幹淨的布緞小心的將聶風的眼睛遮住:“你已經有一兩日不見光,又剛剛清掉眼睛裏的雜物,還是先遮著一些,免得受不住強光,過個兩三日就可以摘下了。”

讓秦霜、步驚雲、斷浪和火麒麟視如大敵的失明症,竟這樣簡簡單單的解決了。

接下來的幾日,明月在天下會住了下來。她說自己的來意是取回無雙陰陽劍,至少讓雙劍與明家先祖同眠,卻矢口否認自己擔憂聶風的一顆心。她從來有著洞悉世事的玲瓏心:縱然聶風身邊沒有這幾個優秀男人的環伺,那無拘無束的風也不會為她停留。從她不爭開始,就不必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