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說書小姐
錦繡篇
風吹燭火，女子走進滿是墨香的書房，執筆的男子收了筆鋒，問道:“娘，深夜怎麼來書房了？”
女子笑了笑，將茶水放到桌邊，說道:“你把檀笑遣去送東西了，當然是我來送茶。”她已有一個將至弱冠的兒子，但是麵容依舊清麗，風韻猶存。
“夜深天涼，娘不必陪了，快些就寢罷。”男子拿了茶小飲一口。
女子走時關緊了門，生怕寒風吹進書房裏，便穿過長廊回了內室。
燭火明滅，月色下刀反射著寒光，院落中的地麵上盡是點點鮮血，有人直直倒下，沒有生息。一株桃樹花苞未開，樹底的土壤，已經殷紅。
隻是書房裏靜謐得可怕，燭火依舊。
念緣酒館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好的生意了，座無虛席，掌櫃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沒有想到剛來的那位說書先生可以給自己帶來如此巨大的收益。坐在這裏的客官，九成都是來聽書的。
“上回咱們說到盟主之位的缺失，今兒就評評這武林四俠。”說書人一拍醒木，開始了講述。
“先說東竹鬱東女俠，一襲雪衣橫行江湖那是頗為霸道。東女俠性情冷漠這是眾所周知的，就說倉寧初年，東女俠的家宅無故失火，一夜間便都成了灰，有人挖出殘骸等東女俠歸家安葬家人。東女俠隻是回了傳話人一句——火非我縱，何須我葬。江湖雜言雜語一時起，盡是說一代女俠泯了人性，可誰敢言這背後無半點隱情。”醒木再拍，說書人道，“那夜燒死的，並非東女俠家人，而是如今已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歐陽泓。”
此話一出，剛剛還安靜聽書的眾人頓時炸開了，論了許久再聽醒木一拍。
“東女俠性情冷漠是真，為民除害也是真。想那歐陽泓當年作惡無數，手段狠辣，東女俠才使計將他騙至家中，狠心燒了家宅，除了武林大害。然而卻被江湖中人言語中傷。”
“事事皆有因果，今兒說了這些，就是想告訴各位客官這個道理。”
……
一直到了午時，說書人離座，底下的人才慢慢散去。
“檀笑先生，有什麼事吩咐下人就成。”掌櫃跑過來製止說書人提水，然後回頭喊了一句，“肖肖，過來伺候先生。”
著了湖色衫的小丫頭跑過來，立馬拎起木桶，嘴上還說：“先生，以後這些事使喚肖肖就成。”
進了房間，看著盆中水麵上浮現自己的臉，不禁覺得自己長得也挺像男的，說了兩天書都沒人發現，怪不得個個都喜歡女扮男裝。有的人沒事幹扮著玩，她可是扮來混飯吃的。想來古代也沒有出過說書小姐，隻能扮先生了。
躺到雕花木床上，還是不習慣，於是用被褥再鋪了一層。想著來到這兒也有大半年了，雖然剛剛真正出來混，但是混得還挺成功。在外邊的日子也不比在煙府的日子差，還有個小丫鬟使喚。
煙府，就是她來到這裏第一眼看見的地方。當自己被拖到內堂裏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聲音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她抬頭看著聲音的主人，一襲青衫，儒雅清逸。後來才知道那人便是武林四俠中的南煙笑。
“檀笑。”
南煙笑才開始審視她的容貌，隨後一笑，說道：“你名字中也有一個‘笑’字，以後便隨著我罷。”她記得男子眉目溫和，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說起來在煙府的日子也挺平靜，偶爾聽聽喂馬的小廝說說八卦，看看廚娘做菜這日子也就過去了。有時南煙笑在院中作畫，自己在一旁研墨，看著畫抑或是作畫之人，也覺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