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2)

“大膽,你是何人敢闖公主行營?再說,你說這顆人頭是鄒行魯的,我如何信得你?”王景章已強自捺住反胃,不肯讓步。

“我?”來人身形輕鬆,僅著了便裝,然麵罩青銅護具,此時正目光森寒地盯著王景章,“唐灼。”來人摘下了麵具,一條從額頭斜亙過眼的疤痕獠凶地反射出猩紅色。說罷拿出了封寄信交予王景章,“奉劍南節度使唐闞之命清繳遊匪,護衛凝雪公主入成都。”

王景章將信將疑,打開信仔細看了看,泥封信章均是真跡,來人卻已經跨過他和李戰,直奔凝雪公主門前。

“大膽!”王景章箭步攔住來人,“雖唐將軍為欽點駙馬,然尚未和公主完婚,怎可夜闖公主寢房?”

唐灼冷冷瞥了王景章一眼,“早一點,遲一點,公主都是我唐家人。駙馬要進公主門,你能攔著?”王景章竟一時心虛,不知如何應對。然而手卻護在門上。

“王大人,”公主房門已開,想必聽見了外麵的聲響,一個宮女出來,”公主有請唐將軍入內。”王景章楞住。唐灼眼裏閃出分古怪的笑意,徑直走了進去。

☆、第 2 章

唐灼進了內間,見得一女子臨窗而立,這清幽凝香的背影令唐灼心內一驚,然後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冷森的眼神盯著背影,似是要將此人看透。

“荔兒,你退下。”這女子發話,一側被叫荔兒的宮女似有擔心地看了唐灼一眼,被那猩紅猙獰的疤痕震得不輕,忙移開眼神不看,猶豫了下還是退下關上了房門。見到王景章在門外焦急張望。

唐灼輕笑了聲,大咧咧尋了胡椅坐下,“凝雪公主不怕唐灼粗魯莽突?”凝雪公主聞言轉過身,烏黑澈水般的眼睛直視著唐灼,在看到唐灼臉上的駭人疤痕時也沒有避視,“素聞唐闞大人的大公子唐灼將軍,智勇雙全,方十六歲便以兩千軍士以沃油火攻破新津一萬敵軍。將軍年少成名,行事周密,豈是燥忿狂徒?”凝雪公主蟬鬢雲翠卷,眉顰淺笑問道。

唐灼心中對這公主倒是有了幾分好感,天家貴氣自不可言,然而她不自恃身份倨傲,反而落落大方,吐字似有花氣清香,想來這皇帝老兒有多麼緊張劍南西川道的安危。這樣的天資國色,貴而清濾,真是要嫁作唐灼為妻?

唐灼亦眼帶激賞,“倒是唐灼輕看了公主。公主遠在長安既已聽說唐灼的往事戰記,可曾聽聞過唐灼為人?”

“曾聞唐將軍驕暴好殺,行止乖僻。”凝雪公主依舊麵如雲淡風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公主聽聞過唐灼形貌?”唐灼越發覺得這公主有趣。

“虎豹之姿,鷙鳥之態。”凝雪公主便是說出這樣的字眼,似有口吐芬蘭之感。說罷,依舊直視著唐灼,“但今日看,唐將軍形貌也非傳聞那般。

“哦?”

“唐將軍顧盼有光彩,身姿如桂樹。若是將軍問麵上傷疤,行伍中人,誰能避傷?”凝雪公主翠袖籠紗,靜靜地看著唐灼。

唐灼嘴角古怪扯動了兩下,起身走近凝雪公主,沙場上日久浸淫的肅殺之氣步步緊逼著凝雪,凝雪終於看清了那猙獰的疤痕,深且齊整,想是為鋒銳利器所傷,唐灼眼裏的笑意帶著三分戲謔、三分古怪,忽然他抓住了凝雪的手,常年戰場磨礪的老繭此刻鉻得凝雪柔嫩的手,淡淡刺疼傳來,凝雪仍未失了氣度。唐灼喉間刺般的笑聲傳來,他硬拽著凝雪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衣襟內,凝雪觸到了那團古怪的柔軟,眼裏現出驚恐。

“公主,可知,唐灼也同你一般?”唐灼的眼神直直逼著凝雪,笑意卻在擴大,“帝王家最受寵愛的凝雪公主,你可知,你要嫁的,是這般的人?”

凝雪慌亂中抽出自己的手,驚懼之色依舊在臉上。唐灼已經收起了笑容,冷冷道,“河西至劍南道上盜寇基本已除,公主來去無憂。是留是走,公主自便。”

凝雪壓製了心內驚意,“你不怕欺君之罪?”

唐灼已然整理好了衣裝,“欺君?劍南道守得住就是忠君,守不住也不在意欺君。死活我唐家上下幾百口人頭,公主以為誰拿得去?”

凝雪可以以雍容氣度忍她夜闖寖居,忍她言語無禮,忍她行止乖張,但卻忍不得她的父皇被臣子如此輕視。天家尊嚴,她大寧朝立國兩百年的榮光不容有辱。

“啪——”唐灼臉上已經受了凝雪一巴掌,“這巴掌我代我父皇賞你。一日是臣,終身是臣。你唐家守劍南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君臣禮節名分還由不得你來亂。我今日隻打你這一掌,他日若再聞將軍如此狂悖言論,休怪凝雪不客氣。”

唐灼也不伸手去撫麵部,眼裏深意更濃,“他日?這麼說,公主要留?”凝雪聞此言,忽覺雙腿無力,隻好撐窗前,是走還是留?走了,以當今朝廷之孱弱也難治唐門之罪。留了,就要日日麵對這殺氣濃溢行止古怪的女子,做她的駙馬。

“嗬嗬,公主,要想清楚。你我大婚典禮五日後進行,若公主非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