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夫子卻說:“因為他不認識你。”
那個時候的沈王爺還有些沒搞懂——自己雖然身份變了,但是麵容身體什麼的可是一點兒沒有變化。既然那霍安陵能夠為了找到自己而去參軍當兵,為什麼……
“不是的,他要找的是另一個人——不是叫做趙墨霖,不是景國沈王爺的你,他要找的,從來都是阿拾,隻屬於他的阿拾而已。”
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反應的?
好像心裏緊了一下,卻依然用毫不在乎的語氣說道:“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就是我,即使我忘了那些,可也不影響從始至終都隻是我的事實。”
“……你恢複了記憶之後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了——那個時候你對待他,難道不是用的王爺對待普通百姓,甚至是下人的態度嗎?這和阿拾一樣嗎?”
紀夫子的話讓沈王爺心裏突然慌張起來:“我、我本來就是景國的沈王爺,難道我那樣做還有錯了嗎?為什麼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希望我變成那個傻啦吧唧的‘阿拾’?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因為心緒不穩,沈王爺連話都沒有說完,也沒有顧得上和紀夫子敘舊,就帶著莫言他們匆匆離開返京了。
可是,紀夫子說的那番話卻成了自己的一個心結。
整整三年的心結。
李大夫雖然逃離了九錚的威脅,不再壓製沈王爺想起原來的記憶,但是回京之後,沈王爺卻想再找到他,讓他幫助自己恢複原來的記憶。
可是,大概是京城裏的人和事給李大夫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壞印象,自從跟丟了他之後,現在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帶著他的女兒在那個旮旯裏躲著,完全找不到人。
沈王爺就隻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讓自己不停地鑽牛角尖。
怎麼可以?
夢裏的那些溫柔,夢裏的那些幸福,都隻是屬於一個想不起過去的傻乎乎的阿拾?
因為自己恢複了記憶卻忘記了那一年,所以扔掉了那份記憶的自己,就連自家曾經擁有過的所有東西——溫暖、愛情、家庭……——就全都失去了?
可是,這難道是他願意這樣的嗎?難道是他自己願意將那段過去,那段感情忘掉的嗎?
這樣一段時間折騰下來,沈王爺身心俱疲。
因為自己不是阿拾,所以霍安陵不再會自己和顏悅色。
那些細小的,溫暖的,柔軟的感情,就不再會屬於自己。
難道那個“阿拾”比自己還要重要?
這對沈王爺來說,無疑是否定了自己的存在,是對他的驕傲和自我最嚴重的傷害!
不,等等……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為什麼自己會認為“阿拾”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難道說,那個男人與和那個男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在自己心裏占有那麼重的分量?
沈王爺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住了,突然一時之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接下來的日子,沈王爺像是發瘋一樣將全部身心投入到戶部。無論是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還是其他的財政事務,甚至連設置一個小小的捐納處他都要事無巨細地過問。
弄得他手下的那幫官員人人自危,以為是沈王爺準備拿他們開刀。
直到他將自己再次累病了,不得不呆在王府好好休養,他才從之前那種以為陷入了茫然的泥淖而無法自拔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那之後,沈王爺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然後,轉眼就到了大軍得勝回朝的日子。
他不敢去看霍安陵,他怕對方說“因為你不是我的阿拾,所以我不要你了”——這會讓他難以承受的。
而現在,原本以為“不要”自己了的男人正將自己護在懷裏,甚至剛剛還親吻了自己一下——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對方其實並沒有“丟棄”他?
仿佛是要將這幾年來所有不愉快的心情都哭出來似的,埋頭的沈王爺很快就讓霍安陵胸`前的一片衣服濕的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
霍安陵脫光了上半身的衣服,然後用沒有被打濕的部分隨意擦了擦自己胸口上的一大片水漬。
沈王爺雖然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但是嘴卻抿得死緊,腦袋偏向一邊,看著那雕刻著花卉的床柱,好像對這看了許多年的花紋突然有了興趣——自己剛才,實在是太丟臉了。
“哇,沒想到你衣櫥裏居然有這種東西!”霍安陵突然喊了一句,讓沈王爺莫名其妙的居然有了一種“糟糕,他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的心虛念頭,連忙轉頭看向霍安陵的方向:“你怎麼能隨便翻別人的衣……色狼!你幹嘛不穿衣服!”
印入眼簾的大片小麥色的健康肌膚,不知道為何,在見到那強健而肌理分明的上身,沈王爺就像是吞了一大把辣子一樣,不僅說不出話來,而且從脖子以上都紅彤彤熱辣辣的。
他、他剛剛絕對沒有生出撲上去將這個男人撲倒的想法——絕對沒有!那一定阿拾那個傻小子想的,才不是他英俊瀟灑的沈王爺的想法呢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