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賣窩窩的早就不是李叔,那人看了我兩眼,還是給了我一個窩窩。
我接下來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好了,我就隻想的到去北戴河,去海邊兒。我猛然想起來,五一的時候還要說帶海越去海邊玩。我定了飛機票,訂票的時候心裏動了動,給豆芽打了個電話,問豆芽能不能查查海越的身份證,看看他去了什麼地方。豆芽說好。
我飛到了北京,是這一天之後的事兒。首都下著濃霧,飛行管製,我在機場住了一夜。晚上的時候,我還是睡不著,我又想海越,想著他唯一坐那麼一次飛機,唯一能真的享受一下什麼是飛,他卻還是一路昏昏沉沉的。我又想,他要是離開了蓮鄉,身上會不會又起了濕疹?他要是自己又癢的抓破了,誰來抱著他,哄著他睡覺?
我心裏想,寶兒,你回來吧,哥疼你,哥再也不犯混了。哥再也不鬧了。哥不信什麼狗屁的老天有眼的歪理了。哥隻要你。哥隻想和你過日子。我想了他想了好久。
我到了北戴河之後,一個人挺無聊的在海邊,豆芽給我打進了電話,我的心快懸在了嗓子眼,我緊張的問,“豆豆,查到了嗎?”
豆芽說,“沒有。他可能坐的小巴走的。”
我點了點頭,掛了電話。心裏罵,你個小兔崽子,老子就知道你省著不用錢,坐小巴,坐吧,你個兔崽子。你也就把老子給折騰瘋了你就老實了。媽的,小兔崽子。
我一個人看了一夜的海。我心裏問他,我說,越越,你不是說你不走,你都答應哥那麼多次了,你說你不走,不離開蓮鄉。但是你也走了。
第二天天剛擦亮的時候,我走回了賓館。海邊過一夜還是挺冷了。我尋摸著,要是以後小兔崽子跟我在海邊過夜,我的給他帶著毛毯。我還沒走出沙灘,手機又響了,我接了之後,說,“你好。”
那邊靜了靜,問,“哥?”
我驚了,使勁的拿著手機,我喘了兩口氣,想讓耳朵聽的更明朗一些,我問,“海越?”
他在那邊歡快的笑了笑,說,“哥!”
我心裏猛的抽了兩下,罵道,“你他媽的,你他媽的怎麼才給老子打電話,你個小兔崽子,你,你他媽的是想讓老子急死嗎你,老子…老子…”
海越那邊靜了下來。我嚇了一跳,怕是自己出了幻覺,我說,“海越!在不在,說話,跟哥說話。”
他飛快的說,“我在。哥,我在。”
我啞著嗓子,說,“寶兒,你在哪兒?”
海越在那邊疑惑的說,“哥,你沒有收到我寄給你的卡片?”
我低聲問,“什麼卡片?”
海越急了,說,“就是我給你寫的話…你沒收到嗎?”
我又問,“你都寄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說,“蓮鄉,卡片用信封裝著的。”
我說,“我都好久沒回蓮鄉了。”
海越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我聽不見他的聲音難受的很,我急促的問道,“寶兒,你去哪兒了。你告訴哥,哥去找你。”
海越說,“哥,我在拜佛。”
我愣了,問,“你在做什麼?”
他說,“我去寺廟燒香拜佛。哥,你那時候不是說害怕,你怕老天在天上看著你,哥,你別怕,我跟所有的廟都拜過了,什麼樣的神靈也就都饒了我們了,爹在下麵也不怨咱們了,哥,你知道不,我拜的可虔誠了,不都說心想事成…哥,哥,我想過了,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怕,我就想辦法讓你不怕…”
我的鼻子酸的很,我說,“寶兒,哥不怕,哥啥也不怕,寶兒,你回家吧,你回來吧。”
海越又說,“哥,你老覺得我小,我確實是比你小,但是我真的不小了。哥,我也是男人,我需要承擔起愛你之後和你在一起之後的責任,我不能老一味的把什麼都推給你,哥,你為我做過那麼多你為了我做了那麼多。我不知道我能做啥,但,但我也想做點兒什麼。哥,哥,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我想把它做完,我想讓爹在地底下知道,也想讓娘知道,知道我這輩子是不會離開你的。我要拜了所有的廟,要是他們還不能原諒我們,那我也是鐵了心的。哥,我會回家的。”
我低聲罵,“兔崽子。香一個。”
海越笑了,對著電話惡狠狠地親了一下,他說,“哥,記得去郵局拿我給你寄得卡片啊,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那就完了。”
我想到他一副驚慌失措的小模樣,笑了,說哥知道了,我頓了頓,又說,“寶兒。哥在家等你。”
海越又叫,“哥……”
我低聲笑,“小兔崽子,你再叫的這麼好聽,老子就要去找你去了。”
海越笑了笑。
我又說,“寶兒,哥愛你。”
海越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愛你。”
我掛了電話之後,轉身跪在了沙灘上,我怔怔的看著麵前的那片海,柔和的拍打著波浪,一下一下翻滾著的海。我想,神是不是終究幫了我一次,海越沒走。他真的沒走。